受自由?”高峰反问着。
辛长龙再次冷哼,脸上满是不屑。
“就算你自暴自弃,就算你想终老监狱,可你想过没有,你的父母妻儿怎么办?”高峰接连*发问,“难道你就想让白发人空盼黑发人,就想让你的父母带着莫大的遗憾走到人生尽头?你的妻子为了你,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泪,咽下多少委屈,你都想过没有?你难道还要让他继续为你流泪,甚至流血吗?人不能太自私了。”
透过监控画面,楚天齐清晰的看到,辛长龙面部肌肉动了几动,但仍然没有说话。
高峰继续说:“这些年中,你对儿子尽过一个父亲的抚养责任吗?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父亲合格吗?你儿子的童年,已经因你这个父亲而不完整了,难道你还要让他继续残破下去吗?你太残忍了,残忍的没有一点人性,更别提一丝温情了。你……”
“少他妈废话,老子没有亲人,没有。”辛长龙忽然大声打断了对方。
高峰冷笑一声:“哈哈,辛长龙,你刚才用到了‘亲人’两字,可你知道‘亲人’代表什么吗?亲人应该是你挚爱的人,应该是你极力呵护的人,而不是让你伤害的人,更不应该是你在伤口上撒盐的人。就冲你做的这些事,就冲你现在死扛的态度,你对得起亲人吗?”
辛长龙怒吼:“老子说了,老子没有亲人,亲人早都死了。”
柯晓明插话:“谁死了?怎么死的?”
“都死了,都死了。”辛长龙咆哮起来,“让他妈仇人害死的。”
“什么仇人?”高峰追问。
“何……”辛长龙吼出一个字,忽然停顿一下,才又喊道,“他*妈的,挨千刀的,不得好死。”喊过之后,他又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画面中,辛长龙一副心灰意冷的神情,渐渐还发出了“呜呜”的悲鸣。看着这家伙的样子,楚天齐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曲刚看着楚天齐,道:“高峰有两下子。”
楚天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但那笑容里写满自豪,分明是说:也不看是谁发现的人才?然后他冲着对方示意了一下。
曲刚先是一楞,旋即明白,对方意思是:接着看,好戏在后头。
此时,辛长龙感觉头疼欲裂,疼的想用双手去抓头发,也想用头去撞墙。但他刚一动,就被镣铐牵住了,根本就无法实现。现在他的脑海中就飘着一个字:死,这是他的心魔。正是这个字,在搅拌着他的*,就像要把脑袋从里面捅破一样。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他只是机械的喃喃着“死了,都死了”,至于对面那两个家伙说什么,根本与他无关。
看到辛长龙的样子,柯晓明和高峰轻声商议了几句,赶忙进行了汇报,得到的回复是“别管他”,于是就那样静静的坐着,观察对方的反应。
……
就在辛长龙被心魔折腾的烦躁不安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是烦躁不已。
因为烦躁,他已经吸掉了多半盒烟,烟灰缸、茶几、地面上全是烟蒂和烟灰。因为烦躁,他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踱步,一会儿走到窗前,一会来在桌旁,一会又定定的望着墙壁发呆。
仅仅间隔一天,为什么又让那个人去了?他既疑惑,又不解。他可是知道,那个人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这个时间要比前两次时间都长。这么长时间,那个人开口了吗?那个人都说了什么?又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呢?
右手一阵灼痛,他急忙一甩,烟蒂滚落到地上。他发现,那个烟蒂已经烧掉了半个过滤烟嘴,上面的烟火正一闪一闪的继续烧着。收回目光,再看,右手中指肚上,已经出现了一小片略带干黄的颜色。
“妈的。”咬牙骂出两字,他伸右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手机在手,他又犹豫起来,想了想,轻叹一声,把手机放到桌上,然后又踱到了窗前。
透过窗户玻璃,一辆闪着灯光的车辆进入他的视线。汽车停在院里,车门打开,几个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光影范围。忽然,在这几个人中,他发现有一张稚嫩的脸很熟,很像一个人。
莫非是……?他心中一惊,仔细看去,不巧的是,汽车大灯却灭了,所有人影隐没在夜幕中。
……
审讯室里,辛长龙还在一遍遍喃喃着“死了,都死了”,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的,只见他的嘴唇动,大家已听不到声音。
忽然,“咣当”一声响起,是屋门开启的声音。
但辛长龙却根本无心去看,可能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脑中现在仅有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