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西攀院里这位的,一道茶出了两种味道,而且差距这样大,送进了宫里那不是自扇嘴巴子吗?
现在柳共喜回回来落银这里收茶,都是抱着又能占便宜的心思来的,这么上等的茶,这天下能喝得上的人有几个?其中一个是当今圣上昭顺帝,还有一个他柳共喜!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拾香提来了沸水,柳共喜捏了一撮儿茶叶进壶中之后,拾香便往里头注水,滚水一落入壶中,便将茶叶烫了起来,在壶中四处翻滚着。
须臾,就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荡漾在空气中,令人闻之欲醉。
柳共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茶,好茶啊!光是闻上一闻就令人心旷神怡啊!”
拾香在一旁抿嘴笑,心道柳管事的最爱拍马屁,但这回却是说了次大实话,师傅制的茶那肯定是最好的了!
“柳管事过奖了,尝罢再做评断也不迟。”落银淡淡地笑道。
拾香便将壶盖给盖上去,洗了一遍茶。
这茶是刚制好的,送进宫里也要存放个十来日才能送到圣上跟前,否则喝了容易伤胃,故饮用前洗一遍茶当是最为妥当的。
拾香抬手将第二遍茶注入柳共喜面前的青花儿白瓷玲珑小茶碗中,柳管事垂眸看了看茶水的颜色,啧啧道:“汤色青绿,气味清幽,叶嫩形美……实乃珍品之象!”
“是啊师傅。”拾香也在一旁附和着。
落银笑了笑,将目光也放到了那白瓷碗中的茶汤上头。
眉间却是微微一动,眼中笑意亦是顷刻凝固。
这颜色……
柳共喜将茶碗端起来,吹了一吹,笑眯眯地将茶碗往嘴边凑。
“等一等!”
落银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出声喝道。
她这句话实在太突然,加上声音又是极大,让没有任何防备的柳共喜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把手中的茶碗给撂出去了!
啪嚓!
一声瓷碗脆裂的声音打在了房中铺着刷漆水曲柳木的地板上。
滋滋滋——
一阵木头被腐蚀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人听着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柳共喜、拾香还有四五位跟着柳共喜过来收茶的茶奴们全部都愣住了。
这茶叶里……被人淬了毒!
这,这这这可是要运送进宫中的茶叶啊……如果柳共喜稍有疏忽,那皇上岂不是……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众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都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柳共喜受惊之余,则是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若是落银再晚一步说话,他可就得跟这木头一样……被腐蚀成渣渣了!不,是连渣渣都不剩……
“叶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地抬头看向落银。
落银沉浸在这突发的事情中,思考着其中的疑点,一时间并未听到柳共喜的话。
柳共喜见状,声音厉了许多,质问道:“这茶叶可是由叶师傅你亲手制出来的,现下出了此等差池,叶师傅难道不该给我一个像样儿的说法吗!”
拾香晃神过来,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第一反应就是为落银辩驳,她摇着头道:“这件事情肯定跟师傅没有关系,师傅怎么可能在自己制的茶里下毒呢!这……不可能!”
几名茶奴纷纷变色。
如果这真是叶师傅自己下的毒……那她岂不是要意图……谋害皇上!
天呐,这可是一等一的死罪啊!
柳共喜大致也是想到了此处,一时间脸色白的能吓死人,他豁然站起身来,逼视着落银道:“叶师傅!此事非同小可,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必是要讲此事告知东家的!”
“柳管事……”拾香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这事情要真的闹到了东家那里,那师傅……还能在这个茶庄里待下去吗?
可她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定不可能能瞒得住徐折清,一时间替落银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叶师傅!”柳共喜见落银迟迟不开口给他回答,气性更甚,怒喝道。原本对落银的那一丝崇敬,也在此等大事跟前消弭了,如今只剩下了满心的怀疑和责问。
蠢货!
落银在心底骂了他一句——这毒真若是我下的,方才我还拦你作何!
可她此刻没有心思去跟柳共喜多费口舌,她抬眸看向柳共喜,眼中浮现了一抹森冷的寒意:“劳烦柳管事去请东家过来一趟。”
在场的人闻言,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主要要求请东家过来。
怎么觉得她一点都不害怕这件事被宣扬出去呢?难道是为了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