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各自低垂着头,情绪低落,神色黯然,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当初二十万大军南下的雄心气魄,如今已荡然无存,只余下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尴尬。
“主公,不如……”
逢纪想要劝说袁绍退兵,但想起沮授的下场,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袁绍见逢纪有话要说,以为他有计策,便急道:“元图,现下你已是我唯一能依靠的谋士,你若有什么破敌之计,还不道来。”
沮授下狱,许攸逃亡,诸谋士中,唯一还能令袁绍信任的,恐怕也就只余下个逢纪了。
逢纪眼珠子转了几转,蓦然间想到什么,便拱手道:“主公莫急,今后方群小作乱,无非是看我们跟袁方逆子僵持不下,只要我们能击破那逆贼,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逢纪此言,似有破敌之计,袁绍灰暗的表情,立刻浮现一丝振奋。
“属下记得,不日前细作传回情报,言是袁方的后方渡头起了一场大火,烧了百余艘运粮,袁方水上粮道暂时不通,那逆贼只得调集步骑,护送数十万斛粮草从旱路运粮至离狐。”
“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机会,主公何不派一良将,集中优势骑兵抄袭敌后,一举毁了这批粮草,到时敌军军心必然大振,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了一击破敌的机会。”
袁绍听罢,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个机会,逆子煽动群小作乱,烧我粮草,今我也烧了他的粮草,看他能跟我比拼消耗到什么时候。”
精神在振之下,袁绍当即下令,命张颌率一万三千骑兵,绕过南军防线,去劫毁袁方这批数量巨大的粮草。
“主公,此战关系重大,纪愿随张颌同行,可随时做参谋。”逢纪难得竟主动请战。
这也难怪,许攸、沮授,这些人一个个献计失败的下场,逢纪是深以为忌,这一次的献计,不仅关系到袁绍的命运,也关系到他逢纪的前途,他必须亲出出马,以确保计策成功。
袁绍见逢纪请缨,大为欣慰,大赞了逢纪一番,当即下令箭,命逢纪随同张颌,率铁骑出击。
送走了逢纪,袁绍苍老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从容,冷冷道:“逆子,你想跟我比消耗,那我就陪你玩下去,哼!”
……
两天后。
濮水北岸大道上,千余辆牛车,满载着一袋袋的粮草,沿着大道向西北方向的离狐进行。
四千余精锐的步卒,近两千的骑护,护送着这支庞大的粮队。
近六千的押粮军,还有一千余夫人,七千人的队伍,可见这次运送的重要的性。
粮队之中,袁方坐胯着赤兔,缓缓行进中,远望瞳不动声色的开启,如刃的目光搜寻着西北一线。
黄昏将近,残阳如血。
蓦然间,袁方的视野中,地平线的那头,出现了一条线线的黑线,飞扬的尘暴,在黑线的上空卷积。
远望瞳缩小,视野的影像,再度被放大,袁方很快看清了那几里外的真实景象。
那是数不清的骑兵,铺天盖地,如黑色的钢铁洪流一般,向着粮队所在方向,正狂扑而来。
放眼天下,能拥有如此浩荡的骑兵之势,除了西凉人之外,只有袁绍。
袁绍的铁骑,杀到了!
“奉孝果然是料事如神,那几百艘粮船,看来是没有白烧……”袁方心中冷笑,英武的脸庞间,丝丝冷绝的杀机,正狂燃而起。
下游渡头其实根本没有起火,那几百艘粮船,乃是袁方故意授意部下,自己放火所烧。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走旱路来运送这批数量庞大的粮草。
几十万斛的粮草,足以诱使袁绍尽起他的铁骑,绕过离狐防线,前来劫烧。
片刻间,数道游骑飞奔而至,叫道:“禀主公,西北面现大量敌骑,规模至少有一万之众,而且其中还有全甲重骑,正向我们这般狂奔而来。”
一万骑兵,还有重骑!
左右诸将士,甚至是徐晃这样的猛将,听到这个数量,背上都渗出了一丝寒意。
这旷野之上,无遮无挡,没有地形掩护,一万多的骑兵动冲击,其强大的毁灭冲击力,怎能不叫人毛骨悚然。
况且,敌军中还配备有重骑兵,这就意味着即使是先登弩士在此,也难以阻挡重骑的冲击。
转眼间,尘暴已狂袭而来,一万三千余北军铁骑,浩浩荡荡的奔腾而来。
三千全副武装的重骑当先,一万多轻骑随后,敌军这是想凭着蛮力,一股作气的辗压过来。
护粮的几千将士们,眼看着这般景象,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袁方却沉静如水,无有一丝惧色,只冷冷一笑,扬戟喝道:“袁绍老贼已中计,亮出我们的杀手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