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得声音极轻,却还是故意要让李二三听到。
李二三只觉得胸口发闷,真想大喊一声:我不是娘蛋!偏偏嘴巴就像是被缝起来似的,怎么都发不出声。
马蹄已经被裹了布,踏在地上声音小了许多,但在这静谧的夜里,还是显得有些刺耳。李二三牵着三匹马,绕了一圈来到村口,正好看到两个从村墙的破口处一闪而没。他又往外远远走了几步,准备好了马鞭,深吸一口气,等待村中剧变。
左守义可不希望有什么剧变。
以一敌十那是话本里的故事,当不得真。唯一能够借助的就是这浓浓的夜色,偷摸杀两个东虏兵,一旦被发现就得立刻抽身,否则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施心笙跟在左守义身后,突然看到左守义朝后伸出大手,重重一压。他福临心智,连忙停下脚步,猫着腰一动不动。现在两人都在一栋土屋后边,拐角处能看到晃动的火光,说明东虏兵在那儿点了一团篝火。
火光里看不到人影,可能没人,也可能是都坐在了另一侧,没被火光映过来。
左守义挨着墙根,一路挪到墙角,飞快地探头,收回,外面的情形已经尽收眼底。他背靠着墙,朝施心笙比了两个手指,示意他火堆边是两个人。
施心笙双手合什,又反过来把两个手背靠在一起,意思是问面对面,还是背靠背。
左守义飞快地在地上画了个圈,拉了条横线,拍了拍自己和施心笙,在对面打了两个叉,表示那两个虏兵是并排而坐。若是能够绕到他们身后,那简直就跟白拣一样,可惜刚才过来的时候没选对方向。
施心笙看着左守义,示意他快想个办法。
左守义四处张望了一下,正打算爬到房顶上去,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我去找点柴来,这火又小了。”接着便是铁甲声响,有人起身走动的声音。
左守义紧贴墙根,再次探头出去,这回却是大着胆子多看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另一个东虏兵在火堆前重重点着头,好像随时都会栽进火堆,显然是困乏得厉害,难怪没有答话。
出了这栋土屋就是横贯村子的主道,可以两马并骑。东虏在这里放下一个岗哨,也算是能够呼应全村了。
左守义大致一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拔出腰间的匕首,侧耳倾听。
耳中只有风声,间或夹着两声枭鸣。
突然之间,左守义飞身而出,重重在地上一踏,大步跨过篝火,举起匕首,准准插进了那甲兵的颈侧。
匕首拔出,鲜血汹涌喷射出来,落在地上沙沙作响。
施心笙迅速跟上,与左守义一人一边,架起这甲兵,冲进了对面的房屋之后。
没过多久,另一个虏兵抱着一捆柴禾缓步走了过来。他嘴里喘着粗气,远远看到篝火若明若暗,似乎要熄灭了一般,连忙加快了脚步。至于原本坐在篝火边的同伴……他只以为对方是去尿尿了。
对于一个从披甲就没打过仗的兵而言,战争不过就是数人头的游戏。哪边人多哪边赢,输的一边只要及时投降就没事了。这点上只要看看自家姜大帅就可以知道,闯贼人多就降闯,闯贼走了就反闯,清兵厉害就降清……拼什么命?
“喂!”他扔下柴禾,听到屋后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叫道:“走远点尿!骚气都传这儿来了!”
铁甲抖动,哗啦乱响。
毫无警惕的甲兵继续朝篝火里塞着柴禾,嘟囔道:“吵了满洲老爷的兴致,看不抽你鞭子。”
一个黝黑的影子从屋后走了出来,一手提着刀,一手拽了拽裙甲。
“你不会走……”那甲兵转头抱怨,却只看见一道印着火光的刀刃,飞快地从他脖子上划过。
“下回,下回我一定走远点。”左守义甩了甩刀上的残血,站在路当中,左右一看,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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