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抵御闯贼,各地牧守当尽全力征发徭役、粮草。om”朱慈烺道:“此事交与秦督都管。”
朱慈烺这边话音刚落,站在孙传庭之下的冯师孔手持笏板,款步而出,朗声道:“臣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冯师孔,有本要启!殿下,臣闻秦督糜烂民力,自十三而六十岁无不在征发之列!此等行径岂非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敢请殿下明察之,矫枉之!”
“臣陕西承宣布政使陆之祺,弹劾陕西总督孙传庭八大罪!”陆之祺随之而出,怒目视向孙传庭,从袖中抽出早已写好的启本。
——呦,这是骨气并发症么?
朱慈烺被气笑了。他当然知道让孙传庭执行如此激进的办法绝对会引起反弹,但没想到一省巡抚和布政当众弹劾本省总督。尤其他们明知这是皇太子自己的意思,竟然还能站出来。看来关中出悍将果然名不虚传,就连来此地当两年官的人都能有这样的骨气,是欺负我年轻还是真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其一!”陆之祺大声诵读道:“孙传庭欺瞒浪对,称兵发五千足以平贼。如今丧师十万,糜饷百万,竟使闯贼顿兵关门。此欺君之罪,不斩何以定朝纲!”他看了一眼孙传庭,见孙总督双目紧闭,宛如木像,索性加大了音量:“其二!孙传庭轻兵冒进,使国本之重暴于闯贼兵锋之下,岂是人臣所为?此不忠之罪,不斩不足以正臣纲!”
孙传庭并不承认说“五千兵可平贼”是自己的过错,只能怪自己在牢里待得太久,不明形式。最多是君前昏聩,绝不能算是欺君。然而说他轻兵冒进,不顾皇太子的安危。却让孙传庭想起之前几次三番收到的太子令旨,命他回兵汝州。正是因为他不接这令旨,刘宗敏摸到汝州城,秦兵又溃败殆尽……这罪过若是被监军送呈御陛,真是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孙传庭突然觉得天昏地暗。耳中只听得陆之祺浓浓平湖口音的官话如同尖刀一般刺入他的心窝。
“陆之祺!”朱慈烺暴喝一声,声带发出尖锐的破声。
陆之祺瞬息之间感受到了来自宝座的盛怒,硬着头皮站在殿前,却也没继续念下去。
朱慈烺清了清喉咙,看着摇摇欲坠的孙传庭,心中颇为不忍。他压下心中怒气,道:“扶秦督去偏殿休息。”左右侍卫连忙上前,搀扶住心力交瘁的孙传庭,往偏殿去了。
朱慈烺站起身。朗声道:“秦督忠心为国,足堪表率。孤以为秦督有功无过!这种风闻奏事的启本,不要送到孤这里来!什么叫丧师十万?你见过名册么!你知道收拢了多少溃兵么!你知道战士死伤几何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空口白牙丧师十万!丧你全家啊十万!”
陆之祺初闻只以为皇太子这回铁了心要保孙传庭,定了“有功无过”的基调。谁知听到后面越发严厉,竟然是指责自己风闻奏事。秦兵这回损失之大有目共睹,至于到底失去了多少人却上哪里知道去?至于最后那个“丧你全家”更是斯文扫地!这是堂堂国家储君该说的话么!
一时间殿上悄然无声。
朱慈烺自己也被吓住了。他本想将这种激动归于荷尔蒙的分泌,自己却又很清楚:这是长久的压抑在寻求释放口。
前世的朱慈烺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最大层面也只是接触到集团企业。他完全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搞一言堂。要求上下一心。然而现在他是皇太子,身份地位的提高反使他不得不屈从政治的平衡。学会包容不同的意见。这种走平衡木的感觉,哪里比得上大刀阔斧来得爽快?
——按照另一个剧本,大明只有四个月不到的生命,难道就没有什么金手指能够让这些封疆大吏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全力以赴为大明留下一个种子么!
朱慈烺觉得浑身力气都像是抽尽了一般,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宝座上。
“殿下。臣陕西提刑按察使黄炯敢言:朝廷有德泽禁令、承流宣播。以下于有司,故有承宣布政使司。”黄炯也手持笏板上前道:“孙传庭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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