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蒸蒸日上,不是什么难事。
正阳这里的局面,沈则敬是很满意的。当初他带着禁卫军离开岭南道,就是想平定大永各道的动乱的。如今正阳这里的局面,正好符合了沈则敬的预期,也使他对将来要走的路充满了信心。
正阳,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证明沈家所走的路径是正确的。将来河内道、关内道、陇右道等地,当然也可以参照正阳的模式,重整官场、民生秩序的。
只要一切有序,太平盛世不远矣。
虽然河内道这里的安平,只在正阳这一小角,虽然展家、黄家还在拼命抵抗,但是沈则敬的脸色开始轻松了。
他甚至想着端午之时,可以抽空返回岭南道看望父亲妻儿了。
沈宁、应南图和俞正道等人也是如此。还有什么比可以碰触的希望,更让人欢喜的?
可是,一封从岭南道来的急信,将沈则敬等人的轻松、欢喜直接碾成飞灰!
这封急信说的事情,在沈则敬和沈宁等人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噩耗,突如其来得让他们心神欲裂。
祖父病重,请父亲速归!
这封急信,是沈余宪送给沈则敬的,上面写的,就是这一句话。
病重,速归……沈则敬死死盯着那一句话,心头有些茫然。病重?是什么意思?速归?为何这么急?
他竟难以接受这一句话,拒绝去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片刻,他就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了。
“彭瑾、退之留下主理河内道大局,则思、宁儿我们速归岭南!”
沈则敬立即下令,作了这样的安排。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因为担忧而显得异常难看。
沈华善的身体在孙伯扬的调理下,已经好了很多;况且沈家也渐渐打开局面,河内道的局势也开始平定,沈华善费心劳神的时候就少了,病情一直话都很稳定。
是以,在汇峰山之战后,沈则敬和沈宁等人没有急着返回岭南道,而是继续留在河内道,做着沈家原本要做的事情。
在过去几个月里,岭南道来的书信,也说沈华善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让沈则敬等人放心,怎么一下子就有了病重的书信?
沈宁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如果不是有应南图在一旁搀扶,她都要站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祖父病重,还让他们速归,那是不是说祖父……沈宁不敢想下去,眼中迅速浮起水雾。
堂兄沈余乐在离开河内道之前,分明卜过沈家吉卦的,祖父怎么会病重?!
大哥怎么会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候,才送信过来?!
“好,我们留在河内道。岳父请放心!虎贲军会护送大家回去。事情尚未详细,请岳父切勿心急。”
应南图见到沈则敬惊慌失措的样子,顾不得身份,出言提醒道。现在的沈家人,个个都是这副样子,他真怕他们心急乱了分寸。
对,不能急,不能急。沈则敬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手脚却不断颤抖,还要沈则思相扶,才能稳稳当当地坐下。
沈则敬的命令一下,虎贲军和禁卫军就立刻动了起来。前后不过一刻钟,沈则敬和沈宁等人就已经可以出发了。
时间这么紧急,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再耽搁半点时间,就连衣物都没怎么收拾,就匆匆往岭南道疾驰。
这一路上,沈则敬等人几乎是用了他们所能有的最快速度,拼命往岭南道赶。半途累死的军马,已经有了好几匹,可是沈则敬仍嫌不够快。
快一点,再快一点。沈则敬心中不断地说道。
他此时的面容沉肃,可内心却有如孩提时的惶恐。他怕,他怕来不及,他怕沈华善等不及,若是没了父亲这棵大树,沈家会怎么样。
种种忧惧,使得沈则敬的马鞭一直挥舞着。幸得四月之时,天气不寒不热,他们这一一路也没有什么阻碍。
在这样的极致速度之下,沈则敬、沈则思和沈宁只用了短短四日,就回到了岭南道。
他们骑着的几匹军马,在曲江边院子刚刚停下的时候,就口吐白沫倒下了;沈宁,也几乎要晕眩,却死死忍住。
门房见到沈则敬等人,早就将大门打开了。沈则敬踉跄着脚步往里面冲,沈则思和沈宁紧紧跟在后面。
曲江边的院子,竟然静悄悄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