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更不上进的皇帝陛下绝对没那么体弱多病,他充其量只是得了懒病而已,史书对这一时期的朱厚照早已盖棺定论,称其为“武宗怠政”。
大臣们劝谏过无数次勤勉之类的话,朱厚照充耳不闻,大臣们没办法了,只好转过头来骂太医,皇帝陛下乃万金之体,却接二连三“龙体不适”,朝廷养你们太医吃干饭的?话里责骂太医,却颇有指桑骂槐之嫌,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言官骂太医,意在皇帝。
言官们别的本事没有,论骂人却是非常的专业,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气得人跳河上吊。
可怜的太医院从此陷入一片凄风苦雨,太医们被言官骂得抬不起头,欲辩却不敢辩,怎么说?说不关咱们太医的事,其实皇帝是在装病,如今皇上的龙体虽不至于可生裂虎豹吧,至少也是日食半斗,荤冷不忌,无论从哪个脉象上看,都不像有丝毫“不适”的样子。
真这么说了,刘瑾一定不介意多杖毙几个太医的。
……………………离廷杖王守仁还有三个多时辰的时候,秦堪踏着上午的艳阳独自进了宫。
这次进宫的目的很简单,为了救一个人,行动代号:——“拯救圣人仁仁。”
秦堪不想跟刘瑾硬碰硬,又要达到救王守仁的目的,这个时候就只能靠朱厚照发话了。
乾清宫里一片喧闹,好好的帝王寝宫自从换了新主人后,便完全变了味道,日夜吵闹喧哗不休,人声鼎沸且乌烟瘴气,就跟黑社会把赌场开进了皇宫似的。
殿内仍旧进行着朱厚照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斗鸡。
张永,马永成等人如往常般围着朱厚照,脖子暴出青筋声嘶力竭地喝彩鼓劲儿,一个掌了御马监,一个掌了内库财政,二人却没有改变多少,时常放着正事不干,跑到朱厚照面前献殷勤。
秦堪站在宫门外静静看着里面喧嚣至极的场面,暗暗叹了口气。
罢朝,斗鸡,一帮貌似奸佞实则确实是奸佞的家伙围着,这场面任谁看了都是一幅活生生的昏君嬉乐图。
抬眼快速一扫,秦堪嘴角露出了笑意。
很好,刘瑾不在其中,看来司礼监挺忙的,忙得令刘公公脱不开身。
殿内两只雄姿英发的斗鸡相斗正酣,决斗已处于白热化,立时便要分胜负了。
朱厚照,张永和谷大用等众人眼睛死死盯着两只斗鸡,没注意到秦堪悄然走近。
凑近朱厚照耳边,秦堪笑着说了一句很有歧义的话:“陛下,……玩鸡啊?”
朱厚照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珠子都没转,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声音很耳熟,扭头一见秦堪那张凑近了的温和笑脸,朱厚照呆了一下,接着像殿中厮杀的斗鸡一样吓得跳起老高。
“你,……你你!你又要祸害我的鸡!”朱厚照吓得倒退好几步,恰好此时一只羽毛斑斓的斗鸡凭空跳起老高,朱厚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斗鸡的脖子,也不顾斗鸡被自己掐得踢蹬挣扎不已,朱厚照一脸戒备地瞧着秦堪:“别靠近我的鸡,你已连杀我两代威武大将军了……”
秦堪无辜道:“臣现在什么都没干呢。”
“等你干出点什么的时候便来不及了,这只鸡可是谷大用好不容易给朕找来的……”
“陛下……”
“朕算是看明白了,你生辰八字硬,命里克鸡,什么鸡近你三尺都会死于非命,这只鸡可不能被你再祸害了……”
“陛下……”
“大用,快把鸡送进宫后的笼子里好生奉养,莫让它遭了秦堪的毒手……”
秦堪叹息道:“陛下……不用费劲了,你手里的鸡已经断气了。”
朱厚照大惊,垂头看去,手里那只威风凛凛的斗鸡已然不再挣扎,小小的脑袋歪向一边,不甘却无可奈何地魂归离恨天了。
朱厚照嘴一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我的……威武大将军……”
秦堪同情地瞧着他:“第三代世袭威武大将军了吧?”
“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