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初,大管事请回了林梦云林先生,古萧兴奋不已的行了拜师礼,开始每天下午跟着林先生学一个时辰的画。
上里镇的春天来得极早,园子里花草树木新芽已经绽放,吐着嫩黄的绿芽,李暖和古萧每天放学后,都要在园子绕着圈子边玩边看边往回走,兴致盎然的寻找着哪颗树、哪丛花最早出芽,过了一夜,叶芽、花芽长大了多少,直绕到园子西北角的那片竹林里寻找着春笋,惊叹着新笋新竹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生长!
嫩芽渐渐长大,绿色越来越浓时,寒食节临近了。
吃了晚饭,李老夫人留下李暖,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温和的道:
“后天是寒食节,我让人送你回去祭奠祭奠你父母去,明天起个早,路上赶一赶,到晚上就能到田窝村了,坐那艘大船去,明天晚上就在船上住,后天一早行了祭奠礼再回来,路上不用着急赶,就在云浦镇住一晚再回来,还让刘管事侍候你去,他路熟,人也稳妥。”
李暖感激的看着李老夫人,咬着嘴唇了头,李老夫人怜惜的抚着她的髻,笑着道:
“你是个好孩子,你父母看到你,只有放心的。”
李暖垂着眼帘,了头,李老夫人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几句,就打她回去了。
第二天寅末时分,李暖就起来收拾停当,吃了碗燕窝粥和两块心,孙嬷嬷提着灯笼,带着个婆子进了院子。
李暖忙走到正屋门口,迎了进去,孙嬷嬷笑着微微曲了曲膝见了礼,指着婆子手里的提盒道:
“这是老祖宗吩咐厨房连夜做出来的心,都是表姐爱吃的,给表姐带着路上吃,老祖宗了,这会儿还早,表姐不用各处辞行了,反正也不过两三天就回来了。”
李暖曲膝谢了,冬末上前接过提盒,交给了准备随行的婆子,孙嬷嬷迟疑了下,拉着李暖往边上靠了靠,低声交待道:
“表姐这趟回去,祭奠完了就赶紧赶回来,其它的……人啊事的,都别理,你还着呢,若有什么事,只管让刘管事处置去,我跟他也交待过了,他是个办老了事的,知道轻重。”
李暖心里软软的温暖起来,仰着头,满眼感激的看着孙嬷嬷,郑重的曲了曲膝,低低的道:
“多谢嬷嬷提,嬷嬷疼爱暖,暖心里都知道。”
孙嬷嬷笑了起来,轻轻掸了掸李暖的肩头,温和的道:
“赶紧走吧。”
李暖笑着了头,冬末抖开白棉布斗篷,给李暖穿上,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往园子后角门走去。
船娘早就准备妥当,站在码头上等候着了,孙嬷嬷看着李暖上了船,看着船娘收了缆绳,撑着船缓缓离了码头,才转身回去了。
冬末扶着李暖进了船舱,李暖左右打量着,目光所及处,一色是桐油油了无数遍后的温润光泽,船舱很宽敞,分了前后舱,前面靠左边窗户下放着一把扶手椅和一张巧的桌子,右边窗户下放着张矮榻,榻前放着张几,船舱四角都放着巧的花架,有一花盆是正盛开着的亮黄的迎春花。
李暖走到榻前,坐了下来,仔细再看,所有的家俱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
冬末带着春俏和玉进去内舱收拾东西去了,兰初从船舱外的阁间泡了茶端了过来,李暖透过窗上的绡纱,看着一趟趟走过的船娘和岸边飞往后滑动着的廊街,转头看着兰初,好奇的问道:
“我就看到了这一间船舱,还有哪里能住人的?”
兰初抿嘴笑了起来,指了指脚下,
“就在这下面啊,大家住通铺,也不过就是凑和个一晚两晚的,若是走长途,这样的船就不行了。”
李暖笑着了头,吩咐兰初将带来的书取了一本过来,半躺在榻上,全神贯注的看起书来。
刘管事和两个厮坐了另一条船,走到前头,中午在云浦镇停了停,刘管事的船先到了镇上,从镇上的酒肆里叫了菜饭送到船上,大家匆匆吃了就启程了。
酉末时分,沉沉的夜色笼着大地和河流,船到了田窝村,在村边的简陋码头靠了岸,船娘下了缆绳,住了船,李暖透过窗纱,默然看着远处沉在一片黑暗和静寂中的村落,垂着眼帘,思量了片刻,吩咐冬末叫了魏嬷嬷进来。
魏嬷嬷进来见了礼,李暖转头看着冬末和兰初,笑着道: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我想和嬷嬷几句话。”
冬末和兰初忙曲了曲膝,退了出去,李暖拉了魏嬷嬷坐到榻上,俯在她耳边,低低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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