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个美人胚子,再加上沉稳的性子,越是个上等美人了。依她看着,倒比杨下德更招人爱。
“天康哥、天健弟好!”这两都是姑妈的亲儿子,关系一向亲密,只是天健如今还只是七八岁大。
“天智哥、天能哥好!”这是平泊二叔家的儿子,天智已是三十来岁人,杨下德,杨下礼便是杨天智的女儿。
这一路招呼下去,也费了不少时间。老者待得她与众人招呼完,挥了挥手,“老大媳妇,开饭吧。”
杨平泉头,了一句:“坐下吧。”便和杨平湖、杨平泊一起坐下,其后是天字辈众男随后坐下,杨幺随着几个女人最后落座。
杨平泉开了一筷后,杨家井然有序的状况立即被打破了,除了杨幺外人人如猛虎下山,十几双筷子你争我夺,横扫桌面。杨平湖、杨平泊的筷子左击右挡,闲庭信步般护着自己面前的菜盘,杨平泉面前的菜却是无人敢去伸筷。至于杨天均全然以争夺晚辈们的菜肴为乐,只差没把筷子伸到他们的饭碗里了。
杨幺端着饭碗呆呆地看着眼前一片筷影,起先杨天康还能抽空为她挟上几筷子菜,待后来,杨平泉扫了杨天康一眼后,他就连自己的菜都挟不着了。两人只能看着满桌的菜肴就米饭。
杨幺一边啃白饭一边暗暗嘀咕,在杨家老宅里吃饭,除了跟着杨岳,就没吃过什么菜。
一顿饭吃了半刻,当杨平泉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时,杨家的秩序又回来了。杨平泉赶了男人们去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打混,也不要其它妯娌,只带着杨天智的媳妇和杨下德收拾残局。
杨幺缩了缩脑袋,向杨下礼递了个眼色,两人溜到门外,杨幺还未开口,杨下礼扯着她道:“幺姨,下德前几日闹着要去潭州城,被奶奶好一顿骂。”杨幺不由咋舌,难怪今天杨平泉听着这事就给脸子,下德还真是铁了心了。
“下礼,你,下德这事合不合规矩?”杨幺犹犹豫豫地问道。她可不懂这时代家族里的纲常,平常见下德缠着杨岳,只是好笑,既无长辈管束,还当没甚关系。
杨下礼叹了口气:“虽是出了五代的,但我昨儿偷偷听奶奶骂姐姐时,族里的规矩是,你们西屋但凡有女儿必是要嫁到东屋长房的。前五代只是没有女儿,再往前数,可是亲得不得了的!”
杨幺瞪着杨下礼,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被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这丫头要嫁到我们家里来?”
杨幺顿时跳了起来,一把捂住杨天康那没遮拦的嘴,杨下礼吓得脸色苍白。所幸男人们在院子里高谈阔论,甚是喧哗,似是无人听见。
杨幺拖着杨天康远远离了杨家老宅,方松了手。
“方才曾爷爷和泉奶奶肯定听见了。”跟在后面的杨下礼没奈何地道。杨幺与杨天康互视一眼,“幺妹子,你不会是想嫁给我吧?”杨天康急吼吼地问道。
杨幺哭笑不得,啐道:“我什么时候敢高攀杨家的长房长孙了?”
杨天康顿时放了心:“杨岳出门前叫我照顾你,你可别当我有那意思啊。”杨下礼掩着嘴哧哧直笑。
杨幺愣了愣,笑道:“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若事临头了,我是混赖的,你却怎么办?”
“你都能赖了,我还不能跑么?”杨天康嘻嘻一笑,
杨幺不由得撇嘴道:“你能跑到哪里去?朝廷啥时候让咱们种田的民户四处溜哒了?心抓着了,判你一个刺配千里!”
杨天康古怪一笑:“你怎么又知道这个规矩?莫不是也想逃走?”见杨幺仍是睨着他,不由轻声道:“什么朝廷,黄河年年涨水,天下的流民如今多了,蒙古人天天忙着花天酒地,哪里还管得过来?”
不待杨幺、下礼再,他突然又鬼头鬼脑地低声道:“我时候听爹娘吵嘴,当初我娘也是不愿意嫁过来的。”
杨幺顿时紧张,把起先的疑惧丢开,骂道:“那你还得这么轻松,姑姑的本事你不知道么?谁能强得了她?”又纳罕道:“姑妈和大伯父居然也会吵嘴?现在可是好得不得了。”
杨天康摇摇头,“你就看咱家的规矩,咱爷爷只把俺娘当儿子看,只爹爹和二叔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娘一个趾头!我听我娘从是在咱们家长大,和咱爷爷亲着呢,咱爷爷开口要我娘做儿媳妇,我娘拒绝得了么?俺娘和你可不一样,你是个没良心的。”
杨幺听得兴致勃勃,没想到杨天康又开始编排她,不由得呸了一口,回想道:“姑姑倒是从没有对我提过这事,和你过么?”
“当然没过!”杨天康咧咧嘴,“这话要不是下礼的,俺一万个不相信。”
杨下礼抿着嘴,笑道:“多谢天康叔。”
三人天南海北地了一阵,也就散了。临了,杨天康重重拍了一下杨幺的肩膀,打了她一个踉跄,笑道:“幺妹子,你这是吃了什么仙药,可着劲儿向上长。你看,你现在都和下礼一般高了,她还大着你三岁呢。都女大十八变,要是杨岳看见了,都不敢认你了。”罢,和杨下礼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