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定是嫌弃自己了,她是他的妻子,却不能为他生个孩子...
锦夜是知道的,陈远有多喜欢孩子,自知道自己腹中有了孩子之后,他别提有多高兴了。那个孩子没了,陈远其实比谁都伤心,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子,在无数个黑夜里小声的啜泣,她不是不知道的。
如今,他终于对她耗光了所有的耐心而疏远她了么?
锦夜嘴角擒了一抹苦笑,她只是觉得人生恍惚,昨天她还是个冷血无情,能掌握别人生死的冷面杀手,今日,竟成了一个有家回不得,有爱人爱不得,空有将军夫人头衔的弃妇。
她听说,陈远最近往西凉城最大的富贾家跑的很勤,她还特地的打听了一下,那家富贾正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名唤桐儿的,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听说,已经准备要嫁给陈远了。
这些消息,都是来自于侍女们的窃窃私语,每次听她们如此说,锦夜总觉得,她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多了那么多的怜悯,于是,她心里更加悲伤,整日整日的在七股弦琴中纾解着胸中的抑郁。
那天,下着大雨,听说陈远在军中未归,锦夜便想亲自为他去送把雨伞。
她挑了最好的一把伞,问侍女:“将军还没回来吧?”
侍女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正要往外走的锦夜,看着侍女们复杂的神情,不禁驻了足,问她们:“将军到底回来了没有?”
侍女们犹豫半晌,才说:“夫人,将军从军中回来,自有伞呢,不必您亲自去送。”
锦夜苦笑一声,想是自己糊涂了,陈远好歹是个将军,就算不带伞又怎么样?他的手下那么多人,他怎么会淋着雨呢?自己真是瞎操心。
可是,她想去送伞,并不只是这个原因啊,她想要见到他,很想,很想。
如果锦夜记的没错,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过陈远了...
看着侍女们怜悯的神色,锦夜索性将雨伞撑开了,冒着缠绵的雨丝,在将军府来回走了走。
好久没有出过屋子,这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太知道了,比如,本来已经落光了叶子的树居然已经冒出了嫩芽,地上的几株不知名的小花,也打起了骨朵了...
一处比较偏的长廊中,似有人声。跟在锦夜身后的侍女忽然拉了拉她,说:“夫人,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寒大,小心身子。”
锦夜没有理会她,只是径直的往前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便听到了陈远的声音,隔着一扇小门,陈远的声音里含了许久不曾听见过的高兴,他说:“桐儿,待夏天到了,我带你去看荷花如何?”
之后,是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好呢。”
锦夜一愣,她只当那些关于陈远的话都是侍女们的风言风语,却原来真的有一个桐儿吗?
一怔,眼角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侍女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雨水,锦夜却出手阻止了,她面无表情的冲着侍女说:“你回去吧。”
侍女一脸担心:“夫人...”
锦夜再说了一遍,声音泛冷:“你回去吧。”
侍女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的退了下去,她知道,虚掩的那扇小门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将军经常与桐儿小姐在那里见面的,今日有多不巧,居然让夫人给碰上了...
侍女离开之后,天地间只剩下了雨的声音。锦夜丢掉了雨伞,任绵绵的雨丝拍打在脸上。她握紧了手中的一截红绳,嘴角挂了一抹惨笑。
就在不久之前,陈远曾亲自用这条红绳,将他们二人的头发拴在一起,笑呵呵的拥着锦夜,说:“锦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