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锦夜身体大好,连带着脸颊也红润了起来。她已经适应了西凉的生活,对陈远也再无了杀意。有时,在城楼远远眺望江城的方向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有浓浓的愧疚的,毕竟,她嫁来的目的,是为了杀掉陈远。
黄沙漫漫,陈远从身后拥住了她,双手捂上她的小腹,声音轻而甜腻:“锦儿,今天我们的宝宝可好?”
锦夜向身后的陈远靠了靠,头自然的靠在了陈远的肩头,她嘴角染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夕阳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光影。
她说:“他不过才两个月,能有多大,可见你真是瞎操心,最近西凉比较稳定么?”
陈远将头埋在锦夜的肩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肚子里的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紧张?将来,他是要随我一起驰骋沙场,征战天下的。”
说完,陈远抚在锦夜小腹上的手紧了紧。
锦夜嘴角的微笑一滞,问他:“江山真的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么?”
彼时,锦夜已经知道,陈远心中的宏图霸业,与她父亲的心思,简直如出一辙,陈远他,也想得了陈国的这片天下。
虽说,他在西凉已经是受人爱戴的陈王,但毕竟这片疆土还是太过狭隘,他心中有着更广袤的天地。如果西凉这边战乱稍歇,锦夜毫不怀疑,陈远会带着他最精锐的部队,从西凉直逼江城。
良久,陈远并没有说话,他抱着锦夜的手也松了松,过了很久,才缓慢的开口:“锦儿,你不帮我跟你父亲作对,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要阻止我跟他作对,好吗?”
锦夜苦笑着点了点头,就算她想阻止又如何能阻止得了?徐耒死后,她才知道,徐耒竟是父亲在陈远军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在陈远与父亲之间,她不知道究竟应该帮谁,一个是生她养她的父亲,一个是疼她爱她夫君,孰轻孰重,又有谁能分清?
锦夜苦笑着,她谁也不帮,并不代表她就是无罪的,作为一个杀手,若是没能完成主人交给的任务,便是最大的失职。如今,她只是期盼着,期盼着父亲能晚一点,再晚一点知道她已经怀了陈远的孩子。虽说东方红叶远在江城,但锦夜丝毫也不怀疑,她的父亲有一天会知道这一切,有一天会派手下的杀手来杀了她...
夕阳西沉之后,天气募得变凉,陈远拥着锦夜,在她紧皱的眉头中间印下一个浅吻,温柔的说:“夜风大,我们回去吧,不要想了,如果到时候,我和你父亲终究要兵戎相见,你大可不必帮我,甚至,可以帮着你父亲杀了我,只是,养大咱们的孩子,便好。”
锦夜一边随着陈远走,一边摇了摇头,她说:“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孩子,会随着你一起离开。”
只是上天何其残忍,就算连这样微小而悲伤的愿望,都是不肯满足他们的。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晴天,锦夜刚吃完了早饭,肚子突然就痛了起来,她只觉得腹中一片绞痛,大吐了几次之后,仍不见好转。
陈远知道后,急忙带着军中的大夫赶回了家中。
锦夜已经疼的脸色苍白,有血顺着她的小腿慢慢流出,在床上印下了几片鲜红。
大夫看着这个情况, 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着陈远紧张的脸色,实在不敢将实情说出,只是支支吾吾的说应该没什么事。
锦夜疼的已经失去了意识,嘴角竟然流出了一股紫黑色的鲜血。
陈远大骇,抱着锦夜,几乎是对大夫吼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看着这种情况,也不禁大骇,双腿只打哆嗦,说话结结巴巴,他说:“将,将军,夫人,夫人腹中的胎儿,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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