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什么时候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便是诀别。
直到东方红叶的马蹄声消失的再也听不到了,锦夜才淡淡的吩咐随行的人:“走吧。”
花轿一路颠簸,随行的侍奉丫头一路倒是将锦夜照顾的十分周到,辗转一个半月,锦夜不仅没有在颠簸中微微消瘦,居然还胖了些。
到达西凉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将军府的人倒也周到,先安排锦夜一行在西凉最有名的客栈住下了,说是等明日吉时再娶公主过门。
锦夜倒也不着急,她蒙了盖头,被人扶着走到了休息的屋子,便说:“你们先下去吧。待我叫你时,再过来。”
丫头们恭敬的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了锦夜时,她便将盖头一把掀去了。
一直随身带着的短剑因为长时间在衣服里揣着已经隐隐发热,似乎已经等不及想要饮下谁的鲜血。
这把短剑,名字就叫饮血。东方红叶将这把剑交给锦夜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这把剑是用浸润了无数人鲜血的玉石雕刻而出的,十分锋利,若是她想刺杀陈远,这把刀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锦夜把玩着手中的饮血,这把玉石雕刻而成的剑,剑身隐隐泛红,绝不是什么善类。
她想,陈远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对于这场婚姻,他应当早已有所防备,明日洞房花烛之时,若是想杀了他,怕是有些困难。
想到这里,锦夜干脆将饮血受进了腰间的一个小剑鞘中,她并不打算在洞房之夜就动手,反正她已经来了西凉,杀了陈远,不过是早晚的事,她一点也不着急。
而她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时的犹豫,东方红叶曾自诩最理智的杀手,在这一次,失手了。
第二日,天气晴好,连连日的沙尘都小了些。是个十分适合娶亲的美好天气。
锦夜蒙了盖头,被一群丫头掺着进了陈远的府邸。
周围乱哄哄的,一片哄闹声。
乱糟糟的声音中,锦夜听到的最多的便是祝福,在边疆长期作战的大老粗们,并不懂的说些什么高深的祝福的话,都是浅浅的大白话。
在这一大片的声音中,陈远的声音依旧十分有辨识度。
他走到锦夜身边,轻轻牵起了他们之间的那条象征了红线的红绸子,声音清澈高远:“公主,小心。”
从盖头中有限的视野看出去,只能看到陈远穿了军靴的脚,还有,她能看到的,有限的红袍子。
他们依着西凉的礼法拜了天地。
之后,锦夜就被送进了新房之中。
锦夜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夜深,陈远才进的房来。
外厅的桌子上,刻着龙凤的红烛,亮的十分欢快。陈远脚步不疾不徐的走进来,慢慢的走到了锦夜面前。
他拿起早已预备在桌子边的喜秤,慢慢的将锦夜的盖头挑了去。
烛火的掩映之下,锦夜眉目如远山,朦胧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