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道:“小东把房间弄得这么暖和,别浪费,你就在我这休息吧。”
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魏四骑马去向大西岔。西风吹得后背凉飕飕的,魏四只觉晕乎乎的,下马捧起雪猛擦在脸上,彻骨的凉让他清醒很多。
祖天定让出宽甸来到大西岔,很是不乐意,但又不能不接受,因为这是杨镐和李如柏的决定。金兵攻打清河时,他逃了出来,成为丧家之犬。后来花了不少银两才成为李如柏的人,安排在宽甸,有三千多兵马,也算不错。但当刘铤来后,他被李如柏下令到大西岔后,很是气愤。宽甸再差,也是座废城,而大西岔就是个四周用土墙围起的寨子,裸露在冰天寒地里。
前次来禀报粮草被劫,他只以为是山中盗匪偶然见到起了歹意。而今晨来禀的那几个守库人却说得明明白白,是刘铤的儿子带人劫走的。
真他妈倒霉。祖天定心中骂道。藏粮不是他的主意,是李如柏的。现在刘铤已发觉,该怎么办呢?
“大人,有个叫魏四的在外求见。”士兵进来禀报。
魏四?哪个魏四?祖天定想不出。“做什么的?”
“他说从宽甸来,十万火急。”
从刘铤那来?祖天定忙道:“让他进来。”
魏四进来后向祖天定拱手行礼,便直接到火炉旁烤火,“好冷。”
祖天定见他如此没有礼貌,喝道:“你是何人,如此无礼!”
他这一喝,门外两名士兵马上进来,手握刀柄,怒视魏四,只等命令便将他拿下。
魏四稍微缓缓,走到下座椅上坐下,笑着道:“我乃皇上任命的辽东净军指挥使,指挥使与都司哪个职位更高些呢?呵呵,祖大人,那些繁文缛节也就免了吧。”
魏四?净军指挥使?想起来了,是有这事。祖天定惶恐站起,“不知魏指挥使到我这大西岔所为何事?”
“祖大人,还是坐下说话吧。”魏四摆摆手,“这样我也自在点。”
祖天定尴尬坐下,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又大喊上茶。
“滚烫的白开水。”魏四忙道。
祖天定愣了下,笑道:“魏指挥使的爱好还挺特殊。”
魏四口干舌燥,笑笑不语。等白开水端上,猛饮几口,额头冒汗,觉得舒服一些了,方才开口,“祖大人方才问我来此为何?我可以告诉你,是来救你的。”
救我?祖天定带着蔑视的笑,道:“我乃朝廷命官,何人要杀我呢?”你个阉人,想用空话吓唬我吗?
“刘铤刘大刀。”魏四答得很直接。
祖天定一听,心颤不已,却强装不屑,“哼,我也是都司,他敢?”
魏四笑笑问道:“祖大人自认与钦差卢受公公相比如何?”
“自是不敢比。”祖天定倒也老实。
“回京途经广宁,魏四替卢公公前去送信,结果挨了一通板。公公亦惊恐,无奈绕道而行。这事,祖大人想必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早传遍辽东。祖天定说不出话。
魏四又道:“今晨魏四起身,正听到刘铤在大怒咆哮,说什么‘祖天定这个格老子的,竟敢不顾王法,私自藏粮,待老夫见到他,必拿他祭刀’之类的话。魏四为大人担忧,所以赶紧前来。”
祖天定吓得面如死灰。
“虽然李总兵手握重权,炙手可热,但祖大人的顶头上司是谁,应该很清楚吧。”魏四不给他思索时间,“私藏军粮是何罪,祖大人也应很清楚吧。若刘铤真把这事捅出来,李总兵会为你担当吗?”
“是啊。”祖天定满脸委屈,“此事若无李总兵的吩咐,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做啊。”
“呵呵,所以我来给大人指条明路。”魏四笑后又饮热开水,抹去额头汗珠。
祖天定忙拱手,“还请指教。”这些日子来,他本就是在担惊受怕,左右为难中渡过的。一边是李如柏的藏量,一边是刘铤的催粮。现如今东窗事发,更是让他一筹莫展。
“被动不如主动,依我对刘铤的了解,只要有了粮草,他也不会追究下去。”魏四早为他想好主意。
“你的意思是?”
“献出标有粮库的地图。”魏四道。
祖天定愣在那,他在犹豫,在权衡利弊。
魏四给他吃颗定心丸,“至于李总兵那也很好交代,是刘铤的士兵自己找到的粮库,与祖大人毫无干系。”
祖天定的脑筋不停打转,他在判断魏四的办法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魏四才不管你这些呢,站起道:“祖大人若拿不定主意或者认为这主意不佳,那魏四就告辞了!”
“献,我献出。”祖天定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