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四听后点点头,笑道:“说不定将来小净能成为高僧。”
“我早说过,跟着魏四哥您,准没错。”
“我排行老四?”魏四突然疑惑起这个名字。
小三道:“你在你们魏家是老四,在你自己家是老二,上面有个哥哥青蚂螂,也在梨花村。”
“青蚂螂?这名字好怪。”魏四道。
“你爹生你哥时,出门看见只蜻蜓,便起了这名。”当地把蜻蜓称为“青蚂螂”。
魏四知道古时候有些地方给孩子起名靠“碰名”,就是碰到什么便起什么名。笑问:“那我出生时,我爹碰到的是啥?”
小三抿嘴笑个不停,“我不说,说了你会打我的。”
“说吧,我保证不打。”魏四迫切想知道。
“黑……狗。”说完,小三拔腿就跑。
魏黑狗?魏四目瞪口呆。生平最恨狗,谁知自己小名竟是这,命运的作弄啊。
魏四又向小三详细了解许多家中状况,基本掌握了这个魏四的家庭成员组成等。
见路边开始出现无叶的梨树,魏四问:“到梨花村没?”
小三答:“嗯,再往前走一段向左拐有两间房,就是魏四哥你家。”
“我还有两间房?”魏四倒有些吃惊。
小三点点头,“一间本是你哥的,他在别处盖了房后就留给了你。”
家越来越近,魏四的心很紧张。我该怎样面对这个家庭,怎样处理即将到来的妻离子散呢?
“魏四哥,你自己过去吧,我去我姑那。”小三想起赌场一幕,心中泛起酸楚。嫂子虽然很讨厌自己,但每次和魏四哥回家都能吃饱。她马上要被冯老头带走了,真可恶。
魏四心事重重,自顾向前,到了房前。哪来的两间屋,一间早有一半倒塌,显然是魏老大留下的。另一间也好不到哪里,房顶的茅草乱遭不堪,那泥墙有些倾斜,整个房子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爹。”坐在门口地上的小姑娘喊了声,爬起跑了过来。身上衣服破旧不已,小脸上尽是泥土,光着的脚丫乌黑。
“秀秀。”魏四弯腰苦笑着摸了下她的小脑袋。从小三的嘴中,他已记下这些亲属的名字。
“爹。”秀秀伸出手。小手也是漆黑,指甲缝内都是泥土。
魏四一愣。
秀秀见爹没给他东西,很失望地又回到原处坐下,堆起泥巴,玩起来。
六岁的孩子还在玩泥巴?魏四叹口气向屋内走,恰好一妇女走出。
“回来了。”盘着的头发凌乱不堪,皮肤黑黑,双目苍白无神,嘴唇上翻,面如土色,脏兮兮的粗布衣服,脚上草鞋露出脚趾。说完这句,便往外走,显然习以为常。
“秀秀,你娘去做啥?”魏四问女儿。
“捡柴。”秀秀的回答很干脆。
魏四望向旁边随意搭起来的简单棚子,应是厨房,内已无木柴。
屋内更是简陋,一张桌子摆了几个大碗,左侧应是床了,泥土砌成台,上面铺些杂草,上面床单。魏四感觉疲惫,脱去布鞋,躺到床上。
我还有布鞋穿?呵呵,看来这个魏四还算混得不错。
“吃饭了。”喊声把魏四惊醒。
爬起到桌旁,只见到几个黑馒头,应该刚蒸出,冒着热气。总比在送子庙吃的好,魏四拿起便咬。
秀秀拿了个又跑到门外,魏四望着“丑妻”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却不知从哪开口。
她应该只有二十,却像个老妇人,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还是那个魏四的悲哀?
“舅,我爹让我拿来的。”进来个十多岁的瘦黑少年,手中拿着小袋子,放有面。
“丑妻”起身接过面袋。
魏四客气地道:“谢谢你爹啊。”
“丑妻”和少年顿时目瞪口呆。这是第一次,绝对是第一次。以前只会嫌送来的少,没说过一句好话。
少年吓得拔腿跑掉。这个无赖舅舅要揍我?
“我说错什么了吗?”魏四向“丑妻”一摊手,很是不解。
“丑妻”未搭话,自顾忙去。
接下来的几日,这位妻子除了“吃饭了”这句话外,没说一句别的。晚上一上床便倒头就睡,不睬魏四,打鼾声比魏四还响。
只有躺在两人之间的秀秀偶尔调皮地刮过两次魏四的鼻子。
明日他们便会来要人。夜深,魏四难以入睡。轻轻起床,走到屋外,望着满天星斗,他不知是否该阻止明日之事的发生。或者说,是否有能力阻止。
不管怎样,现在她们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只要她们有一丝的不情愿,拼了命我也不让她们走。他暗暗下了决心。
突然感到尿急,忙到角落,蹲了下去。
蹲着撒尿,已在不觉中成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