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那边应该请了你们去吃饭?”
“都睡了两三天了,咋还睡不够!?”杨氏皱着眉,话一转,道,“我来的急,也没拿啥东西,不知道你三婶摆满月酒。她们是来请我过去吃饭了,可空着手过去,也不好。”
聂大郎淡声询问,“要拿啥东西?”
“拿十个鸡蛋,二斤大米就行了。”杨氏也不准备多拿。聂家已经占了多少便宜,还吃她的礼,凭啥啊!?
聂大郎点点头,云朵昏迷的这两天,村里不少人都拿着东西来探望,送的最多的就是鸡蛋了。
他回屋包了十个鸡蛋,一包大米拿出来给杨氏。另一包二十个鸡蛋给云英。
云英空着手也不好过去,想了下就接了。
等几人一走,聂大郎关上门,回屋看着火炖鸡汤。
鸡汤炖好,云朵还没有醒,聂大郎趴在炕边看着云朵,他这三夜都没怎么合眼,实在太困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小炉子里的一块干柴还小火慢烧着,炉子上的砂锅里炖的鸡汤也缓缓的冒着热气,时不时传出干柴烧着,轻轻炸开的声音。
一时间,屋里静谧极了。
云朵睡的很沉,逃避似的。聂大郎也睡着了。
不同于小院的静谧,聂家老宅很是热闹,来恭贺的亲戚和村人聚集在一块,说笑谈论。说笑是说柳氏的闺女聂娇,夸了一边长的好,以后是个标志齐整的。就是谈论云朵被石头砸的脑袋开花的事儿。
当晚聂保根几个逮住聂二郎往狠里就是揍。揍完了发现不是聂二郎砸的石头,是聂四郎,又逮着聂四郎一顿狠揍。直打的聂四郎鼻青脸肿,胳膊也掉了,脚也扭了。全身没一个好地方。
聂郎中不给他看,聂二贵找了别存的郎中来给聂四郎把胳膊接上,脚扭过来。
甘氏气的不给钱抓药,还是聂二贵攒的一点私房钱拿出来买的药给聂四郎抹了。
有不知道的,有知道的就跟那不知道的说。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聂家老宅要被二房这一房败坏了,可能要分家了!
杨土根媳妇儿眼神一转,就跟人说,“本来就要分家了!这事儿我知道!二房实在太不没有廉耻,太不要脸。大年初一那银子的事儿,前两天又追着打云朵和大郎。那个聂四郎小小年纪,下那么黑的手,这是没存劲儿的砸,要把云朵砸死呢!这样心黑手辣,爹娘又恶毒,早就要分出去了!只不过大娘舍不得二儿子,这才一直忍着,说过了十五就分!”
她先把话说下,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聂家老宅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也就容不得甘氏这老不死的不愿意了。刘氏那贱人不同意也分家,到时候把她分出去,三房也分出去,荷花进门就能当家了!
众人都还不知道真实情况,虽然猜测着要分家,可真的那么快就分了?都跟杨土根媳妇儿打听是真是假。
杨土根媳妇儿就说,“其实年前就说了要分了,这不二郎成亲,又在年节这个节骨眼上,三房的闺女也刚落地。就等过了年,就分家呢!”
众人虽然觉得她嘴快大喇叭,不过看她不想开玩笑,就有几分信了。而且,二房这次简直太过分,被分出去也是应该的了!
越说越多,就越多的人相信,聂家老宅过了十五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
聂二郎的脸还没有好,脸上被打的青紫一块一块的,抹的药也没下去完,顶着这样的脸,他没有端菜,而是换成了聂二贵端菜,他帮忙别的事儿。
听着杨土根媳妇儿散播分家的消息,众人还都信了,都传他们过了十五要被分家分出去,聂二郎眸光阴沉冷暗。看向忙活的甘氏。奶奶这次,怕是非要把他们二房分出去了!
刘氏还不知道,她正在后院洗菜,端水,洗盘子摆碗,很是老实,又勤快。云朵那小贱人差点没死,她现在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弄不好就要被撵出去了。
一边干活儿,刘氏一边心里咒骂着。那个小贱人幸亏没死!要是真的死了,杨氏那个贱人会把他们闹腾死,村里的人也非得让她儿子偿命不可!只可恨,这个小贱人不死,却要弄的他们二房要被撵出去。害的她现在累死累活的干活儿,还得不到好话儿。
那该死的病秧子咋不死!他才是最该死的人!一次一次,就是不死!他要是死了,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到时候剩那个小贱人一个寡妇,就算云铁锤家闹,让他们把人领回去好了!反正她发了毒誓,不能找下家。到时候作坊和银子就都得给他们!
她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想着好事儿,咣当又打了一个盘子。
做水席的师傅斜着眼看了看她,“还是睁大眼点好好看着吧!你已经打了一个碗两个盘子了。这都是要赔钱的!”
盘碗筷子都是他的,去哪做水席就拉到哪租给人用。都是一色的。碗底盘底写着记号,多少个盘子多少个碗都有数,打一个赔偿一个新的。
刘氏怒眼瞥了他一眼,把碎掉的瓷片捡起来扔到一旁去。
聂二贵也听到外面议论纷纷的,聂贵芝一众还都吃了饭去看望云朵,他们都是站在那个小贱人一边的,还说他们二房过了十五就要被分出去了。要不是他娘说的话,就是大房那边出来的话。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儿不好罢休,过来见刘氏干活儿毛手毛脚,心里更是一团火,提醒她好好干,别再惹出别的事儿来。
这次的酒席没有云朵做鱼,是张氏下的厨。虽然也是红烧鱼和水煮鱼,但味儿却远远不如云朵做的。她可以一次炸几个鱼,但一下子炸十几二十条,再炒酱汁,还要炸红薯丸子和南瓜饼,还有水煮鱼要做,她就有点忙不过来了。所以红烧鱼的鱼会提前炸好。就失去了鲜味儿。
吃了饭,众人结伴过来看望云朵。
云朵还没有睡醒,倒是外边的动静吵醒了聂大郎,他出来见了众人,道了谢,依旧没让人进屋。
聂贵芝想进屋看看,“说是昏睡了两三天,这还一直不醒,有没有再叫郎中来看看?”
“郎中看过了,说云朵只是睡着了,让她静养一段时日。”聂大郎解释。
听是静养,聂贵芝也不好非得进屋去敲,“那我改明儿再来看她!”
“大姑不用跑一趟了。郎中说醒过来就没事儿了。”聂大郎委婉的拒绝。小丫头睁开眼看到是他们的时候,崩溃的大哭,估计是不想看着这些人的。
聂贵芝只听听,她还是要过来再看望一趟的。
众人都说要过来看望,尤其钱氏,嗓门大的很,再次问了不能进屋吵着云朵,才离开。
屋里云朵已经醒过来了,望着屋顶发呆。她竟然回来了!是了!她已经被火化了,被埋了。连头七都过了,要是不回来这边,她就成游魂了!不知道有没有魂飞魄散一说?不知道能不能投胎转世。以前她不信,可穿越了一回,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听着外面高高低低的声音,渐渐远了,有脚步声轻轻的传来,云朵扭头就见聂大郎面色苍白却心情颇好的走过来。
家她醒了,聂大郎快步几步走到炕边,柔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想不想吃点东西?加上今儿个,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该饿坏了吧!”
看着聂大郎温声柔语的关心她,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那聂大郎肯定也被折腾了三天三夜吧?他的脸色很白,像是又病了,眼里布满了血丝。笑容却温柔和暖。
云朵想到她醒过来不管不顾大哭的事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估计把聂大郎吓的不轻吧!
聂大郎见她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轻声唤她,“云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朵伸手摸摸额头,“头疼。”
醒来哭那一场,伤口都裂口流血了。聂大郎忙拿下她的手,不让碰,“刚不久换的药,从镇上买的好药,再过几天就不疼了!你手别碰着了,伤口还没有长好,再流血了。你想给舀饭去,你想喝鸡汤,还是先喝粥?”
云朵想到了家里那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喝粥。”
“好!”聂大郎先打了水,洗了帕子,给她擦擦脸,又擦擦手。小心的给她把垫了两个枕头,喂她点水漱了口。舀了一碗浓稠的米汤先喂她喝了,又吃了几勺稠的,换了炖的烂烂的鸡腿肉,和撇掉油的鸡汤。
云朵吃了些就不想吃了。
外面云英和杨氏带着云笑过来了。
看云朵吃了鸡腿,正在漱口,杨氏道,“死丫头!终于醒了!把你娘我都快吓死,担心死了!”
云朵瞥了她一眼,“我没死,也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吧!”
杨氏有些不悦道,“没死也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要不是我照顾你……”说着哼了一声,“你现在不能下炕,要躺着静养。吃喝能叫别人来,拉撒还不得我来照顾你!”回家还不就那几样菜吃来吃去,在这,村里人送的鸡蛋都有一堆了,卖钱都能卖不少。还有鸡鱼肉不断的,回家哪吃那么滋润。
“我不用你照顾,这里也没你住的地方。”云朵不想看见她,看见她就心情不好。
“我又不跟你挤到一块,那杨婆婆家里不是多的是地方住!”杨氏翻了个白眼儿。
“不跟我住在一块,你又怎么照顾我拉撒?”云朵白她一眼,“再说杨婆婆那里是作坊,除了做工的人,一旦开工,谁也不准进去,更别说在那住了。”
杨氏气怒。
聂大郎看了看云朵,劝杨氏道,“云二舅母还是回去吧!马上要过十五,家里也应该也不少要忙的。张秀才家不是还要下聘?”
是呢!差点忘了大事儿!杨氏脸色不好的耷拉着,瞥了眼装鸡蛋的缸。
聂大郎就让云英拿篮子,“捡些鸡蛋给云二舅母拿回去过十五,我们到时候怕是去不上了,十五就让大姐和笑笑去吧!”
捡一篮子鸡蛋,杨氏也不好再说别的,抿着嘴数落云朵,“天生反骨的死丫头!别人都是香的好的,只有自己亲娘是臭的!看见就耷拉个脸,活像欠了你八百吊一样!没看看你出事儿最关心的你是谁?又是谁给你出的头儿!”
“都是你!”可能吗?云朵呵呵。
云英捡了半篮子,觉得够多了,见聂大郎示意还让捡,她就看了眼杨氏,“云朵这次流了好多血,得好好得补一补。这里鸡蛋不算多,给娘拿回去半篮子吧?”
半篮子已经三四十个了。
杨氏有些不满意,“缸里不是还剩下好些?”
“刚才给老宅拿去不少,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云英不再拿,觉得实在够多了。
杨氏想到她拿聂家老宅的礼也是这边出的,抿了抿嘴,接了篮子,看了眼砂锅里炖的鸡。
“还有块肉也给云二舅母拿回去,晚上炒肉吃吧!”聂大郎不等她开口,又把冰缸里的一块肉拿出来给她。
杨氏还有些不堪满意,这是撵着她啊?拉着脸数落着往外走,“嫌弃我吧!就嫌弃我吧!出了事儿就知道还是亲娘好了!”
不过总算把她送走,家里清净了。
甘氏又拿了块肉一些菜和张氏几个过来,柳氏也跟着过来,她觉得云朵该醒了。
云朵也同样不想看见这些人,看见这些人她脑中就挥之不去的,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以后她的一生都将在这个世界度过,都要面对这些人,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人生,她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幸好她现在很‘虚弱’,对着几个人不停的担忧关怀,她只用过一下耳朵,小声嗯几下就行了。
甘氏看云朵‘虚弱’的模样,心里叹口气,“你看见是谁砸的你了吗?”就算人都说是四郎,她还是要再问一句。
云朵眉头微挑了下,“聂四郎!”
甘氏就叹口气,迎着头砸下来的,肯定是看见了的。这个事儿,“二郎和四郎都已经被狠打了一顿,连炕都下不。你既然醒了,我就叫他过来给你认罪赔礼!”
云朵没说话。
柳氏觉得甘氏说错了话,既然要来认罪赔礼,那还说下不来炕的话干啥?博得同情?她看二房的人这个时候想要博得同情怕是没可能的事儿。云朵可是差点就死了,整个三夜两天,整个村的气氛都不对,好像二房是仇人一样。连三贵在外面走都遭人的眼色。
聂大郎淡然道,“既然他都下不了炕了,那就不用过来了。云朵还要休养呢!”
甘氏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他自己做下的事儿,就必须得承担!”转头看像聂三郎和聂兰,叫了聂三贵,“你回家叫老二一家领四郎过来!就说我发的话!”
聂三贵有些不太情愿,这样不讨好的事儿让他去跑腿儿,正要使唤聂三郎去,就见柳氏使眼色,让他去,他扯着嘴角笑了下,应了声,转身回去叫人。
这时候婆婆叫了三贵没叫大房的去做这个坏人,他们要是推了,就卖不了好儿了。柳氏想着打量云朵和聂大郎的神色。
云朵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靠着枕头觉得不太舒服,想着明儿个做个大靠枕。她现在身体没啥事儿,头上好大一个洞,还流那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还是躺个几天养一下。
聂大郎拿了两件棉袄叠起来,小心的给她放在后面靠着。
张氏小声问,“要不我回去拿个被子来靠在后面吧!”
“不用了,她只能靠一小会儿,得躺着。”聂大郎道。
张氏就抿了嘴不说话。
柳氏笑着接话,“看大郎就是心细,照顾云朵想的头头之道,吃的用的,舒服不舒服。有大郎这么好,也算是云朵的福气了!”
云朵睁了睁眼,看着聂大郎。她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家她是回不去了,这个异世以后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可是聂大郎……她却不能随随便便的找个人这样过啊!
聂大郎看着她的眼神,呼吸一窒。她不准备跟他一块了!这个认知,让他顿时心里发沉。是因为那个叫霸的男人吗?她醒过来哭的那么悲伤,崩溃了一样,带着绝望,是因为……再也走不了,再也没办法见到那个叫霸的男人!?
细细的打量她的神色,却并没有悲伤难过,聂大郎心里疑惑不止。又想她是最会调节心情,善于把不好的情绪调解隐匿,他心里不好受了。
见俩人都没接话,互看着彼此,柳氏捂着嘴笑起来,“看来俩人经过这些事儿,感情越来越好了!看的我都羡慕了!”
云朵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这是个问题,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聂大郎面上平静淡然,眸中却幽黑一片,暗沉汹涌。
见俩人还不接话,柳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很快想通。等会二房一家人过来,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们。
很快,聂三贵领着二房几口人过来了,孙莹儿没来,这么丢脸的事儿,她才不会跟着被打脸。
聂二郎要看聂大郎和云朵到底想咋样,所以他必须要跟着过来。
村里的人看到,都一块跟着过来看热闹。
甘氏本想放在晚上,但不立马认罪赔礼,到时候更不容易调解。
刘氏心里恨毒了,咬着牙过来。小贱人,看能把他们咋着!?
聂二贵给还有些不忿的聂四郎使眼色,提醒他。
聂四郎抿着嘴,脸上带着不忿,眼里闪着怒火。进了院子,在屋门口外面,咬了咬牙,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咧开嘴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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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了个头七~又回来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