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林雀弯腰从另一只靴子里抽出一根钢丝,说:“要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先发制人,钢丝一甩朝两人缠去,两人同时骂一声“找死”,一人上前一人后退,恰好躲过钢丝。被称作“蜘蛛”的男人一双手十指一瞬间化出万条“蛛丝”死死缠住钢丝,林雀一时收回不得。蜘蛛说:“敢在我面前玩儿丝的,你还是头一个。真是不知者无畏。”正对峙间,那另一个男人突然张口,吐出的声音刚开始细如一线,而后又若洪钟粗重,不像人能发出的声音,听得人很不舒服。他说的是:“司火的神灵——火以焚生——”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四周突然窜起无根之火。相缠的丝被火焚烧着,喀喇一声从中间断开,火焰顺着钢丝向她急速爬来。林雀果断扔掉钢丝,一个侧扑跳窗而出,在地上翻滚两周后安然站起。
并非所有的非自然能力者都有她这个身手,他们中的很多人,如果没有那可怕的非自然能力,也不过仅仅是一个普通人。那两人显然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弃战而逃,站在三楼的窗户前气急败坏地看着她。林雀轻蔑一笑,迅速转身离开。然而她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子就突然被弹回来。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挡着她的去路。随着这一撞,那看不见的东西才慢慢显现出来——是一个铁笼。林雀拼命摇晃儿臂粗的铁杆,然而那铁杆深深埋进地里,笼子纹丝未动。她心一沉。
那两个男人跑下来看到这一幕,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警惕地向四周张望。蜘蛛绷着脸,说:“是哪位兄弟在此,何不现身一会?”
“咯咯咯”如浣纱的笑声突然响起,就在离铁笼子不到两臂距离的地方,突然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岳镜芜,而女的,自然就是温姈。
温姈掩嘴轻笑,姿态拿捏得很足:“原来是蜘蛛和乌鸦两位‘大人’,有日子没见,别来无恙啊。”蜘蛛一副跟温姈很熟络的样子,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温家的小妮子!这声‘大人’我们可不敢当,要叫啊就应该叫‘哥哥’。”
“不害臊!”“哈哈哈…小妮子在撒娇呢!”温姈不说话,就看着他笑,直到蜘蛛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笑下去,于是正色起来,说:“按理说你现在不应该在荆川,怎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吧,‘大人’们一向不会管这档子小事儿,这次你们怎么会亲自出动?”一直没有说话的乌鸦忽然开口:“她是两魂人。”
温姈脸色一变,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长老们’不放心把她交给‘执法者’,所以才派你们两位‘大人’来的吧。”两人心照不宣,一旁的蜘蛛却是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不就是两魂人吗?乌鸦,我先前就觉得奇怪,‘执法者’的任务为什么要交给我们来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你一定是知道什么!哼!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你不要闹,回去我再解释给你听。”
不管乌鸦如何安抚暴走的蜘蛛,温姈看向铁笼子里的林雀,说:“你大可不必如此瞪着我,我们对待同类一向很友好。只要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你不是一直在杀人吗?想杀谁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杀。”
林雀握着铁笼的手逐渐松开,她低垂着头,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扯起一个讽刺的笑,用只有她和温姈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看来你们对两魂人还不完全了解啊。”温姈暗叫不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眼前同时一花,林雀的身子竟然径直穿过那铁笼子。她一个翻身滚出丈余远,站起身来,背对着温姈说:“我要杀什么人,我自己会动手,不用麻烦你。”这时,她转过身来,微微眯起眼睛,说,“另外——你猜猜,我现在是人——还是魂?”说着,林雀悄然往后退,身子慢慢隐进黑暗中。高高的杆上,路灯的光突然一闪。也许是年久失修,它扑腾几下之后光芒就“嗞”的一下熄灭,也不管下面的人神色如何。
温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非人非魂。”蜘蛛看看那路灯,暗骂一声:“晦气!”说着就要往林雀消失的方向去,乌鸦伸手拦住他,却对着温姈说:“你的意思是‘附魂成主,本魂被缚’?”“嗯——一般来说,两魂人的所谓‘本魂’不过一介普通人,只有附魂才有这个本事。而要做到这种‘非魂非人’的程度,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魂一体且附魂为上。这个林雀…厉害呀…”
“你能找到她吧?”温姈笑出声来:“她说我不懂两魂人,她这个两魂人又懂我多少?等着瞧吧,我会找到你的。敢跟温家人作对的人,从来都没一个有好下场…”她看向蜘蛛和乌鸦,说,“两位大人,白日操劳,回去休息吧。明天——可有的我们忙的…”
“那好,我们就只管等小妮子你的消息,然后…”蜘蛛话说到一半,张嘴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夸张地伸伸懒腰,这才和乌鸦一起,往有街灯的明亮处行去。两人走后,岳镜芜凑近来,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温姈突然叹口气,也学着蜘蛛的样子伸个大大的懒腰,往另一边的街灯明朗处走:“你啊…回去得好好请教那些个‘大人’,把你那手‘画地为牢’的本事给我练精点儿。不然要是再遇到能破你的非自然能力的人,可没这次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毫发无伤咯…”岳镜芜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哦…”然后也把手枕在脑后,不紧不慢地跟上温姈。他听到风中飘来她的感叹:“突然有点儿想‘联盟’呢——”
在他们走后不久,那看似坏掉的街灯突然一闪一闪,“嗞”一声重新亮起来,有人悄悄退去,在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带着这一切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