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小砧的剑式已经抢得先机,逼将上来,一式三变,将那人逼到台边,那人知道自己败局已定,全然不顾自己的破绽,一斧斜削过来,蔺小砧知道短香已尽,也不避让,将那人飞踹下台,只是自己左臂已被巨斧锋芒扫到,顿时血湿了一片衣衫。
“好惊险。好俊俏的步法。”叶飘叶在那对面的大台上摇头晃脑,拍掌叫好,“人生便如这炷香一样短促,唉,第一场,蔺小砧胜。不过”叶飘叶皱眉道,“不过,蔺姑娘好像直接杀了他更容易一些,为什么要拼得自己受伤,只是把他打下台来呢?难道杀人不眨眼的蔺小砧真是变了”
蔺小砧从怀中掏出一个描金铜胎胭脂盒,倒出一些止血散来,抹在伤处,笑道:“我今天不杀人,就是因为不喜欢一命换一命。”
“唉,随便你,这第一场就伤了,你敢肯定这药王面具后的人就是杜公子么?”叶飘叶说罢,指了指那戴着药王面具的人,立时来人给他松了铁索,取下银刃项圈,蔺小砧和叶飘叶看着那人取下面具,却不是杜桓。蔺小砧很是失望,笑了笑,说,幸好我今天不和人赌钱。这手气叶飘叶却是大笑,对着那人道,“你走吧,还不谢过蔺姑娘的救命之恩。”又看着蔺小砧,“看来戏还要演下去了,摇签。”
这次摇到的是若水神。
叶飘叶对蔺小砧挤眉眨眼,回头看着那戴着若水神面具的人说:“这个像,太像了,一定是杜公子,你看那腰身,蔺小砧,这次可不能失手。”
棋音点燃了第二炷香。一时山风起,蔺小砧知道风中短香燃得更快。这次上台的也是戴着若水神面具的高手,也是使剑。那剑招如同中原一带的太极剑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为而后制敌。蔺小砧知道面对这样的高手这样的剑法,急进不得,须得慢慢将剑招节拍加快才行。然而短香须臾就将燃完,那时却奈何?蔺小砧干脆不动,那人也只是在三步之外,自顾自舞剑,好像他是来这台上练剑的,也不来攻,只是他的每一剑式慢中不见破绽。
蔺小砧已经知道叶飘叶的算盘了。这些高手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败他们,自己却要搏命,搏命就免不了要受伤,怎么办?
蔺小砧不及多想了,天下最快的剑式就是最简单的剑式,就是不会剑的人的剑式,就是没有变化的剑式,就是莽夫的不留后手一剑直刺出去的无招之招。至柔可以破至刚,至刚也可以破至柔。蔺小砧几乎是闭着眼睛凝神一剑,不留后手刺向那人,那人也没想到蔺小砧这样的剑式高手会使出这样难看粗鄙的招式,好像文章大家突然写出满纸的粗鄙骂人之语。虽然粗鄙,却是刚劲有力。那人只要稍一露怯,向后撤招,必定死于蔺小砧剑下。谁知那人却不退反攻,以一手挡蔺小砧之剑,另一手剑花挽起,抢攻蔺小砧胸前。当是时,蔺小砧刚猛,那人身姿摇曳,一刚一柔,一剑之间,二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血滴在台上,夜太静,月太明,可以听见滴答的声音,像时间的声音一样。
蔺小砧躲过胸前一剑,右臂却几乎被那人的剑刺穿,这伤可受得不浅。
“你输了,既没有杀死我的高手,也没有把他打下戏台。”叶飘叶声音中充满伤感。
那人挡蔺小砧之剑的手也在滴血。“多谢蔺姑娘保全在下这只手,和蔺姑娘一战,胜过十年学剑。”说罢轻轻跳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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