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纷‘乱’,天地俱白,秦岭雪‘花’飞如羽。
陈叫山带着四个兄弟,出了山‘洞’,依小道折折而行,走不远,便见一岔路,左侧路宽,右侧路窄,七庆张望着,说,“队长,咱们分头找,各走一边吧!”
陈叫山用手拍拍头发说,“都走一起吧,雪天容易‘迷’路……”
小时候跟随父亲打猎时,陈叫山有过类似经验:下雪前,在某处埋设了扳钩套子,以待过一夜去抓捕猎物,但山里起了大雪,莫说一夜,便是两三时辰,到处白茫茫的,树都是白树,石皆是白石,草茎消失,在山中转来转去,却就找不到扳钩套子下的位置了……
右侧路尽管窄狭,但陈叫山向前走几步,隐隐听见有水流之声,便一挥手,“就走这边吧”
平川坝里的人,尤其是近镇近乡的人,都喜欢依着官道而居,而山中居民建房选址,一般都依据“背坡、向阳、依水、静阔”的原则。
前方果然有一道小溪,雪虽大,但小溪上飘浮着一层腾腾水汽,在雪光映照下,溪中之水,反呈现着一种明净的黑,乍看去,似一匹黑绸抖颤开了去,惟遇到明光油油的石头阻隔,跳了,绕了,方才又溅起小‘浪’,白亮亮的,近于溪之两侧的白雪了。
因于小溪水汽腾升,沿溪两岸的麻柳,黑黝黝的身子,竟不坐雪。沿溪而行的人,一眼扫过去,不远处缓坡上白乎乎,为麻柳衬了底本,仿佛幼童习字,在雪白宣纸上,抖着手腕写的歪歪扭扭的竖画,但那些竖,扭得可爱,歪得天然,大人刻意为之,又未必可书了……
顺小溪一直走,曲折环绕,前处竟开阔起来,有两棵粗壮的大棕树,及一片竹林,根根细竹,皆瘦若手指,一架簸篮大小的水车,列在竹林前,溪水冲汇过来,水车“咯吱咛咛”地转,下部将水兜起,旋了上去,“哗啦啦”地倾洒下来,落进一段劈开的大竹竿里,水流颤颤幽幽地跳扭着,便流到竹林后面去了。
竹林后面有人家。
陈叫山领着兄弟,过了竹林,看见靠山而建一排瓦房,偏厦是茅棚,院坝不大,以竹枝扎围了篱笆。有一位干瘦驼背的老汉,拿了一把极小的斧子,在榄坎下劈柴。
“老伯好!”陈叫山走过去,竹篱笆虽矮,稍一抬‘腿’便可过,但陈叫山并未过,立在竹篱笆外,向老汉打着招呼……
这样的天气里,这样幽静偏僻处,忽地来了五个人,‘精’壮壮的后生,不由得老汉警惕着,拎着斧子,便走了过来,“搞啥哩?”
“老伯好,我们从乐州过来,去省城办事……”陈叫山微笑欠身,“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老汉“唔”了一声,侧着身子,看陈叫山身后的三旺、满仓、七庆、鹏天,四人便皆微笑欠身,同老汉打着招呼……
“乐州……省城……”老汉嘴里嗫嚅着,又朝陈叫山跟前走近了些。老汉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似乎总也睁不开,眼窝塌陷着,眨巴几下,打量了陈叫山,见陈叫山倒也生得面善,便说,“进来吧”
三旺很有眼‘色’,一进院坝,见榄坎上一堆的柴,有些都是老根疙瘩,老汉干瘦无力,手拿一把小斧子,怎么劈得动?便说,“老伯,我帮你劈柴吧!”
满仓见三旺找到了活儿,也不闲着,见茅棚旁边靠着铁锹,晓得自己口吃,便不说话,直接拿起铁锹,去铲院坝前面的小沟,便于雪化之后,雪水可顺沟流走。
鹏天见没事儿可干,便对陈叫山说,“我回去喊骆帮主过来……”
老汉见陈叫山一行人,皆是一身雪,料想他们冷,便俯下身子去抱柴,进屋放在了火塘里,从墙上取了盒洋火,颤颤巍巍地划洋火,陈叫山连忙上前,“老伯,我来”
柴有些‘潮’气,烧得不旺,烟却大,七庆便撅着屁股,趴在火塘前用嘴吹火,连连咳嗽着。
陈叫山见老汉家瓦房五间,堂屋两侧,各有两间,屋大房高,却只有老汉一人在家,便说,“老伯,就你一人在家啊?”
老汉这里一瞅,那里一看,感觉来人都在帮着自己干活,陈叫山则说话和和气气,起先的警惕,消然而去,表情变得宽慰,也有了些笑容,“娃们都在外,屋里就我……”
火塘里的火大了,老汉从里屋抱出了一捆炭,架在火上烧,不多时,屋里便暖和起来了……
鹏天领着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