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陈叫山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叹息一声,“常话说,人在做,天在看。【百\快】我们这一路奔波,该遭的罪都遭了,该吃的苦都吃了,还搭上了五条人命,老天爷如果看见了,记下了,唉……也该开开眼了吧……”
骆帮主和陈叫山一路走,一路和陈叫山聊起了船帮的事儿……
骆帮主说,今年遭年馑,凌江枯水,许多船户鼠目寸光,见跑船无望,都将木船劈了当柴烧。他看着心痛,建议侯今春去劝这些船户,后来,他去了洞阳宫习武,也不知侯今春是咋劝的,船户劈的船却反倒越来越多……
骆帮主看着道路两侧的田地,叹着气说,“我现在既盼下雨,又害怕下雨了……不下雨,饿死人,流民围着卢家不走。可下了雨,来年再跑船,货运生意攒了整一年,肯定是扎了堆,到时候,船又不够……唉,我这大帮主,当得心焦啊!”
陈叫山便说,趁着没跑船,可否从山里买些木头,让工匠们再加紧造船?
骆帮主眉聚愁结,叹息着说,他也想过这事儿,可造船所用的红椿木,居然多被人砍了私藏起来,囤积居奇,如今若去卖,价钱高得离谱啊……
太阳离西山还有一竿子高,取湫队便到达了五门堰。
陈叫山说要去祭拜一下水神蒲老爷,取湫队拐上石桥,绕过高大的刺槐树,一直朝前走去。
一人多高的芦苇,在夕阳余晖中撑着枝杆,芦花絮絮,金光从西面照射而来,仿佛为芦花镶了一道金边儿,一绒一绒的毛毛,似乎变成了金丝。透过芦花摇摆的空隙,可见西边大片的田地,如今衰草纵横,笼罩在红光中,若巨大的熔炉在烘烧着,草尖儿微微抖……
陈叫山走了几步,忽然举起手枪,冲天开了一枪,大喝一声,“出来”
兄弟们一惊,顿时停住步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叫山却又冲着芦苇丛大喊一声,“都出来,藏着躲着怕见鬼啊?”
芦苇丛里“哧哧哧哧”一阵响,芦叶拨动之间,走出了七八个人,见了陈叫山立刻弯腰点头,“陈队长……”
“呵,我当是劫道的呢,原来是你们啊?”陈叫山诡异一笑,“你们田老爷让你们躲在芦草里欢迎我?”
“不不不……”排头的一位田家庄乡勇,立时吓得连连解释,“我家老爷不晓得,你们今儿来,所以,所以就……”
陈叫山想起当初经过五门堰时,取湫队教训了田家庄一帮人,让田老爷拿出粮食来,分给了周围的灾民,并告诫他们,要他们时时处处维护五门堰:掏淤疏道,植树固堤,修堰护堰,敬奉香火……若有人前来祭拜,要诚心接迎,有礼有节……陈叫山四遭一看,明显感觉到,田家庄的人,压根将这些话当了耳旁风……不但如此,而且这帮人还躲在芦苇丛里,显然是想抢劫来五门堰朝拜之人的钱财呢!
陈叫山将这几人叫到一起,要他们站成一排,从身上摸出那把盒子炮,登时吓得那几人,连连求饶,“陈队长饶命,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陈叫山却对他们说,“你们现在过河去喊你们田老爷,就说我陈叫山来给他还枪呢……”
陈叫山与兄弟们拜完水神蒲老爷,刚走出太白殿,田老爷领着田家四兄弟,及几十个乡勇,骑马过了虚水河,奔五门堰而来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