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想这么做,手下的附庸贵族和将军们也不会同意。即使是在自己领地范围内,领主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数千年的发展,人类的贵族制度已经形成了一套非常严密完整的权利和义务体系,同时也形成了一个依靠这个体系而生的庞大利益群体。如果李察想要挑战这个体系,就等同于和全部贵族宣战。他可不是真的疯子。
所以现在的问題在于李察沒有足够的属于自己的领地。智慧天赋和真实天赋的存在让李察形成了冷静理智的一面,同时环境的压力也迫使他选择了最快速度膨胀自身实力的道路。所以李察一直以來关注的焦点都是在母巢所在的法罗位面,只有位面才能提供最多的资源和最快的发展速度。诺兰德的领地虽然也有巨大现实意义,但对现阶段的李察來说,其象征意义更大于实质上的利益。
但是现在,上议院的这个议題,就是把象征意义摆在了台面上。
李察合上了手里那本厚厚的贵族纹章学,开始沉思。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一句话:贵族的荣耀与生俱來。
这是一句古老的格言,也是诺兰德人类贵族的真实写照。为了家族荣耀,贵族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决斗,甚至发动战争。在帝国开国时代,荣耀有着更深更广的含义,那时在战场上,特别是一些绝望的战局中,贵族骑士的伤亡率远超普通的战士,因为冲在最前和留下断后的大多是贵族出身的骑士。当哪支部队被赋与了艰巨任务时,比如说断后阻截追兵,那支部队中的贵族是绝不允许脱离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脱离。光荣战死,会让家族的旗帜更加闪耀。可以说,那个时代贵族们的领地和荣耀,完全是用血肉铸就的。
在开国时代过去后,一代代的传承下,荣耀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加淡薄。政治的舞台不仅仅是在战场上,也是在阴谋、流言和毒药上。越來越多的贵族子弟依靠着先辈打下的基业而活,他们的眼中只有财富、女人和特权,对应该负担的责任却视而不见。
好在诺兰德依然是个战火纷飞的大陆,位面战争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强者拥有不受拘束的力量,也就意味着目前的贵族体系格局并不具备足够力量來维持自身的运转。比如说歌顿刚刚陨落时,如果李察不够果决强势,又沒能拉到足够强力的支持,那么阿克蒙德就会被直接清出浮世德。这点沒有商量余地。而假如是在一个稳定的体系下,比如说传承悠久的千年帝国里,家族哪怕家主突然战死,继承人也能够顺利继承家族,最多是损失一些利益给保护人而已。所以一个稳定的且拒绝变革的体系,才是蕴育不成才的各种二代们的温床。
上议院的这次争端,不出意外的话,李察肯定拿不到公爵爵位,或者拿到了,也是基于皇家大构装师身份的荣誉公爵。这种爵位比沒有领地的宫廷伯爵强点,也强得有限。如果李察弄个荣誉公爵回來,还不如老实当一个实地伯爵。其实李察就算拿不到公爵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占据着浮岛,而且因为是献祭得來的位置,在未來的半年内谁也不能动阿克蒙德的浮岛。半年之后,想要让李察让出浮岛,也得经过一场战争再说。有半年时间准备,李察很有信心把打主意的家伙揍得找不到北。
但是潜规则也是规则,如果李察沒有得到公爵爵位,却还占据着浮岛,就会变得象一个坐上了华丽宝座的乡下人,富丽堂皇的环境非但不会提升他的气势,反而会让他看起來象个猴子。所以这次提出动议的家伙,真实的目的就是想当众给李察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打了,最多也就是让李察失了面子,现实利益并沒有多少受损。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李察又打开了手中的那本贵族纹章学,看着扉页上的那一行字:贵族的荣耀与生俱來。
荣耀是一个复杂的命題。如果在这一环节沒有处理好,看上去阿克蒙德沒有受损,但是暗中的损失却无法计算。李察自问,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和一个不讲信誉,不守规则,只知道趋利避害的家族打交道。利益不仅仅是有形的物质,还包括了许多无形的东西。
这一次,很多双眼睛,又在盯着阿克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