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疯狂搅碎那水流,在水流包裹间越发激烈地释放着剑气,想要直接硬拼消耗。
那个轩辕氏既然已经维持不住鲲形,自然是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那么自己只要再多加消磨他的灵力,然后重新凝聚剑阵……
不对!那个轩辕氏人呢!
陆无满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因为当他从东宫苍龙剑上移开目光,扫过对面那团白雾的时候,赫然发现已经没了轩辕彦的身形,而整个擂台场的地面上统统都是浓郁近乎实体的白烟,陆无满直感四肢发寒,下意识像抬脚往后退一步。
他的念头冒出来,但是脚却纹丝不动。
陆无满一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那白烟牢牢锁死了。
“顾此失彼了啊,陆兄。”
轩辕彦的声音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只隔着那一段护身剑阵的距离,但是他全身都笼罩在白烟内,那些飞剑上也攀着不少白烟,由于陆无满太过专注于空中的战斗,又没有完全炼化所有的星宿剑阵,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防御被拆了一角。
虽然只是几把剑受人所制,但足以让整个剑阵的防御体系被破坏了,一星陨,七宿损,北宫玄武塌陷,那么整座护身剑阵便会大失威力。
但是关乎山门门面,陆无满可不会认输,当即将左手一抬,另一把通体火红的长剑飞到他手上,陆无满又是一声高喊:“并木起!”
这一次有动静的却不是同样闪烁着火光的另外六把剑,而是陆无满手中那把南宫朱雀第一宿并木剑,一道烈火组成的巨网在陆无满身侧出现,轩辕彦见到这场景,也是忌惮下身形连退到五米开外。
结果出人预料的是,陆无满并没有控制巨网捕捉轩辕彦,而是让巨网收拢,彻底环绕在自己周身,火光间他原本瘦削的脸被照得通红,更是直接放弃了剑阵防御,采用并木剑所自含的星网护身。
但是当陆无满转身正对轩辕彦时,却震撼地发现轩辕彦手中握着一把黑光煜煜的长剑,剑柄刻着盘旋在龙头龟身上的长蛇,此时那把长剑正在轩辕彦手中发出极其刺眼的黑光,但是与这二十四星宿剑相处长久的陆无满却很惊恐,因为那把代表着北宫玄武第一宿的斗木剑,竟然跟轩辕彦起了共鸣!而且是比陆无满跟青龙七宿还要契合很多倍的共鸣!
轩辕彦再抬头的时候,本来蕴含在眼底蓝光浮现,却跟那黑光极其协调地彼此融合、互相呼应起来,他眼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那有些欠的笑意。
“看样子,有些小家伙比较想要新主人啊。”
“你!”陆无满心下顿生恨意,不再留余力等待下一场擂台赛,决定豁出去将这个轩辕氏淘汰。
不然到时候真的被这人当场炼化了北宫玄武的令剑,到时候整个星宿剑阵就会变残缺,那么不说望海观会因此损失多少年传承下来的星宿剑阵,光是陆无满自己,就会因为无法炼化整个剑阵而修为受阻,可能终身都会因剑阵有损而修道之路再无存进。
更不用说此事会在他道心上留下多大的阴影了。
陆无满灵力尽出,整个人身上都冒起红色的火光,却没有一片衣角被点燃,他手上的井木剑发出尖锐的鸟鸣,其中饱含的愤怒和恼火震得外面的人们耳朵生疼。
随着这声长鸣,六把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飞剑在陆无满周身盘旋起来,一圈间落羽,一圈间现翼生尾,第三圈的时候,那火光中的红鸟睁开金红的双眼,展翅而来,像是一簇鲜红的火焰,凶恶地扑向轩辕彦。
虽然陆无满跟东宫苍龙的相性最合,能率先炼化青龙七宿,但是目前他所能施展出最强的力量,反而是司南掌火的玄鸟朱雀,南宫朱雀的剑阵,本身就具有火焰的威势,攻击力与西宫白虎不分伯仲,但是却更加迅疾狂烈。
但是用出这道剑阵,陆无满却无法像对东宫苍龙那样完美掌控,只能任由剑阵本身的灵性自动攻击,而且在剑阵收回后,陆无满自己也很容易因为神识损耗过度而昏厥。
也就是说,有很大概率会让对方伤残致死,而自己即使获得胜利,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任何再战之力。这种招数本来是绝不该用在这种擂台战的,这不是生死搏斗,但是对于陆无满来说,要是星宿剑阵在这一代他的手上被人夺剑拆碎,这个罪名他无论如何都担当不起。
便拼了。
轩辕彦见到那朱雀剑阵的架势,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嘴里狠狠地骂了声脏话,觉得这个混账是不是疯了,这是山门擂台比赛,又不是要了他的命!
随即轩辕彦看到自己手上微微颤抖散发黑芒的长剑,顿时知道了问题出在哪,恐怕就就是自己这个贸然夺剑的举动刺激到了这个剑修。
轩辕彦当即不再犹豫,一剑甩出!
黑色的长剑上荡起刚刚融入进去的蓝色水光,瞬间将刚才轩辕彦灌注进去的残余灵力统统点燃,黑剑光芒大放,一道玄武的龟蛇虚影一闪既没,化为锥子般的水钻头,迎上了冲来的朱雀。
场外不少人都捂住了耳朵,生怕下一刻爆发出巨响,但是并没有,那原本钻头般的水流一触及朱雀周身的火苗,便瞬间被蒸发成大片水汽,直接变了形状,形成一个巨大的斗勺兜头就将朱雀罩住,然后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朱雀尖啸着,身上的火苗在那斗勺的围困下也不断被浇灭,几个呼吸间就露出了那六把剑的真身。
但是控制着水流的轩辕彦和控制着朱雀剑阵的陆无满,两人身形都晃了晃,陆无满鼻腔发烫,他反射般伸手一抹,满袖殷红,轩辕彦却感觉头痛欲裂,这样透支自己却得强行忍耐不能汲取力量的感觉,实在是比单纯的脱力还要难受。
青龙六剑和朱雀六剑先后无力地跌落在地面,然后大泼的水落了下来,随着这些剑一起坠落,因为都是元素凝结而成,撞到地面的时候只稍微沾湿了黄土,就很快蒸发了。
歧宗,轩辕氏,再下一局。
因为陆无满已经满脸是血地倒在了地上,昏厥过去,是真的无力再战了,然而轩辕彦还站在对面,一边艰难地想喘匀气,一边扭头望向擂台场外侧负责作裁判的道人。
那裁判这才从极度激烈的战斗中回过神,赶紧宣布了结果:“望海观败!第二局结束!”
望海观那几个弟子又跑上来将陆无满抬了下去,也包括秦时,秦时看着这个上一代的大师兄无奈摇头,甲掌柜也是扼腕,这个陆无满什么都好,就是太死脑筋,拼成这样还不如直接认输保存自己,留到明天的战斗。
最后一人了,不过轩辕彦拍着自己的胸口,也走下了擂台,对那个裁判说:“我们换人,可以吧?”
裁判点点头,轩辕煜赶紧跑了过来,扶住了轩辕彦,轩辕彦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孟离跟他擦肩而过,往擂台上的方向走去。
轩辕彦喊住了他,还有心情调笑两句:“喂!别让我丢人啊!我好不容易打得这么精彩,你要是输给我这场面,别怪我以后天天拿这事儿笑话你!”
孟离瞪了他一眼,看在这人这场打得挺辛苦的份上,就没有用话怼回去了,几人走回场边观战的地方,那些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毫不掩饰脸上的敬意和丝丝畏惧。
炎鸦便很不客气地笑话起轩辕彦:“得了吧,看你那个装得多厉害一批,差点因为刺激到别人翻车好吧!”
轩辕彦被炎鸦戳了脊梁骨,恨恨地呸了他几下:“呵呸!不跟你个沙雕计较!我现在是伤患!伤患啊!胳膊都抬不动,总该有美女左右伺候喂饭吧?我觉得苏九九就——”
林子月的眼刀瞟了过来。
轩辕彦嘴皮子一哆嗦,改口道:“就是挺好一姑娘,天天给大家做饭挺不容易,那换个人也不错啊,弟媳你看——”
轩辕煜手一松,将自己这个还能耍嘴皮子的老哥往边上一撂,任由轩辕彦耍赖般地瘫坐到地上,屁股摔得不轻,只当没听到自己老哥在骂天骂地装出来那惨嚎。
“有了媳妇忘了哥!太过分了!哪有这么对你亲哥的!”
林子月指了指布鲁:“说实在的,咱们歧宗这群人里也就布鲁他最闲,要不让他喂你吧,反正你俩都住一个屋,多方便啊。”
轩辕彦满脸委屈:“你们倒是考虑下我刚刚为歧宗拼死拼活啊!我也是为歧宗卖过命、献过力、奉献过青春的人了——”
然后布鲁残忍地拒绝了林子月的提议:“我没有断袖之癖。”
话里满是嫌弃。
轩辕彦更加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