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抵达京城前,方择在进入官道前带着方固走了,汤灵灵知道两人要走,顾不上对方固闹别扭,拽着那少年的袖子哭了一场,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舍不得。
方固也红了眼睛,但是坚信“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只是手忙脚乱地替汤灵灵擦着泪水,想说几句话安慰,嘴巴却像是含着核桃,吞吞吐吐都没几个清楚的字。
最后还是林子月又一次打劫了布鲁,布鲁郁闷地又拿出了一对通讯器,在教导两个小孩子怎么使用后,方固欢天喜地跟着方择走了。然后林子月就看汤灵灵捧着那个通讯器絮絮叨叨发了整个上午的语音,直到进了京城都没放下。
汤灵灵还美滋滋地跟刚上线的鱼倾蓉说,方固给她介绍了京城最好的打糕铺子,让鱼倾蓉差点没郁结得咬碎牙。
这个傻师妹还是被拐跑了!人还在,心飞了!
京城的城墙大约十米高,颇为宏伟,人站在下面顿感压抑,但是一进入城门,那些繁华林立的酒楼和装饰精致的牌匾,像是蜂巢般紧密相邻的一栋栋小楼,也散发着蜂巢般甜美的诱惑,浸泡着每一个闯入者的身心,使人眼花,继而沉醉享受。
这里盘踞着整个东升最繁盛的商流,大量山门的地下势力盘根错节,如同长年累月生长到一起的树根,凝聚成一股,是东升的核心与立身之本,也是东升最繁荣的风貌。
轩辕煜和其他人去找落脚的酒楼或者民家,顺便分成小队打听些消息,林子月跟苏九九倒是单独走一路,去往宝来商会在京城开的那间分行。
这间居然还是宝来商会名下的珠宝铺,门口的匾额都是用红宝石和蓝宝石点缀的,但是看那红木雕饰的磨损,恐怕也是开了不少年的老店面了。
这是宝来商会钱家的落点,在京城,宝来商会的势力小得令人扼腕,而且由于商会是由几家共同经营,京城寸土寸金的店面只能各自分担了。毕竟这里真正的地头龙是那些山门们扶持的势力或者商家,宝来商会?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要不是钱丘之前写的信里再三告诉林子月这家店的具体位置,林子月都觉得不一定找得到,虽然匾额做得很华丽,但是上面并没有写宝来商会,而是写的“望海观旗下千钻阁”,然后下面才是一行小字“宝来商会钱家分店”。
直到这时候,林子月才深深感受到了京城的复杂程度,了解到宝来商会这个跨海运营、分行开至两个大陆的大咖,在这里只能算是小虾米,还是要借着其他山门的名号,才能在京城这个水深如斯的地方混一个铺子出来。
一边感慨着,林子月一边掀开布帘走进了店铺,一进门,苏九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既然是珠宝铺,自然做的是珠宝首饰的生意,虽然摆在明面上的往往不是最好的货品,但是那些别出心裁、混杂东西风格的奇怪设计,还是能让爱美的人眼前一亮,就比如苏九九,此时正指着几套耳坠跟看店的伙计打听。
林子月没打算管着她,递了一小袋子金币给苏九九,林子月喊另一个伙计带自己进去,她要见“甲掌柜”。
伙计立刻将她请进了里屋,奉上茶水后让林子月稍候。
林子月却感到了一丝异样,她摆出查看屋里装潢的样子,那丝异样却越来越明显。
有人在盯着她。
林子月在屋子里看了两圈,不好意思真的走动起来去探查,只能喝着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不知道,其实观察她的人就在楼上,东升大陆当然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但是每间商户自然都有自己的监控手段,通过灵石驱动的镜屏基本是必备的。而林子月的一举一动自然也都被这间小楼里的镜屏捕捉,完完整整地展现在楼上那几人的眼前。
“这就是歧宗那个领头人物?”
“至少看上去是,虽然不像是大弟子或者宗主管事之类更高级的身份,但是那群人确实是以她为中心的,彼此之间矛盾关系似乎很复杂,但据九净门的代巡使描述,这群与魔界魔物一同冒出来的邪门之人基本以她为首。”那个灰发老者吹着胡子,冷笑着道。
那个穿着跟钱丘同款华袍的发福男子摆摆手,一脸和气生财的样子:“嗨,宋兄,你听那个代巡使胡诌?这位林姑娘是我们钱家公子在艾撒塔大陆结实的奇人,那个歧宗想必是林姑娘在异大陆出身的名门,所以我们才闻所未闻,跟魔界裂缝又有什么干系?”
坐在中间的男子絮着长须,此时只是捋着胡须,并没有参与这谈话。
老者又冷哼一声:“呵,就算那代巡使话里有诬蔑,但是九净门摆在那里,钱家能说得上话?马上就要到东升大比了,这些异大陆的人迟早会成为祸因,我们必须清除歧宗。”
发福男子大笑起来:“但是这就是一小姑娘,能有什么威胁?那位代巡使仗着自己父亲是九净门长老,在外臭名昭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何必非要我们来得罪这群年轻人呢?要知道,年轻人火气总是特别大,不能一网打尽,到时候处理起尾巴没完没了。你了解我的,宋兄,我可不觉得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可言。”
长须男子摇摇头,但还是一言不发。
老者见状,腰板挺得更直了些:“看吧甲兄,吴长老还是希望置身事外,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不要招惹那些大山门!这可是我看在多年相交的情谊上才提醒你的。”
发福男子拍了拍肚子,愁容露了出来:“这可难办啦!钱少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忙照顾这行人的。要不是他们帮忙,钱少爷恐怕这次远航到东升又要死不少宝贵的人手啊!”
长须男子眼中亮起一抹精光:“不用多管,你自当不知此事,交给我们。”
老者笑着冲发福男子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你做你的事情,我们处理我们的山门纠纷,此事本该与钱家或者宝来商会无关嘛!既然吴长老发话了,甲兄还是早些下去吧,别让小姑娘久等了。”
发福男子苦笑着冲两人作了作揖:“那就麻烦两位了,至少等找到由头再动手,宝来商会也会尽量抽身,不参与这件事的。还望以后能多多跟望海观诸位合作……”
说罢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屋子,下楼去接见林子月了。
长须男子盯着那扇被关紧的门,眼中寒意愈盛:“我们不能放弃宝来商会,但是钱家,钱家……”
老者之前那总是贼兮兮的笑意不见了,板着脸非常严谨:“看看钱家的诚意吧,这么多年的老伙计还动手,对我们声望有损。”
“交与他人亦无妨,九净门等仇怨,与我等何干?”
长须男子微微一笑,但是满室都飘起让人发冷的寒风。
楼下,那个发福得跟钱丘有几分相似的甲掌柜进了房间,很热情地拉着林子月介绍起宝来商会的情况。
在林子月表明自己的身份,取出钱丘给她的信物后,甲掌柜也很恭敬地喊了人过来,带着几封钱丘前几天邮寄过来的通讯信件。
林子月拆开标着大红“急”字的那封看了片刻,便将剩下的信全部收了起来,见到林子月凭空收起信件的这一手,甲掌柜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眼中还是亮了一下。
最后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甚至也没有留下回信,只是谢过甲掌柜就要离开。于是甲掌柜从茶杯下递给她一张叠成拇指大小的纸条,茶迹未干,完全是刚才他在袖子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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