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少会干涉她的决定,如今说出这番话,也是出于不忍,更多的是心疼,都这样了,还要去见吗?
“等我修养一夜,明日再出发吧,你多找些被褥与暖炉在车上,药也再多抓些,不会有事的。”畔之态度很坚决,青城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反声问:“为何要这么急迫?你身子要紧,可先修养个几天再走,也不急于一时。”
“不,若事情不问清楚,这心一直憋的慌,也极难好起来。”
她意已决,青城知晓,纵然他再说也无济于事,便去安排了,一晚上皆由他守夜,半夜催醒了她两次,给她服药,因是之前云墨开的方子,药效也甚为不错,次日之时,身上的烧便退了不少,只是人还有有些疲倦,身子发虚而已。
马车经过改良,铺上了几层厚厚的被褥,并不会膈人,又有暖炉,比之前也舒适些不好,离去的时候,青城给了那家农户一些银子算是答谢,之后便继续上路,畔之虽催的急,青城却驾车却不缓不急,毕竟顾忌着她的身子,到点的时候,便用简易搭就的炉子煮药熬汤,以他的功力,弄个什么野鸡汤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入夜进了城,便寻了个上好的客栈住着。
接下来几日亦是如此,以前的青城惯常独来独往,别说照顾人了,就连跟人相处也是一副面瘫样子,如今对畔之却又是如此体贴入微,将一切安排妥当不说,更将她照料的极好,畔之心底甚是感激,也有几分愧疚,她对他的依赖如此的理所应当,却忘记了,除了一个宅子,她似乎什么都没给人家,依着他的身价,他为她杀的人都顶的上好几个宅子了,这么想来,她好像……真占了不少便宜的说……
“这里已是南朝与东紫的边际处,再过三日便可达京城。”
青城泡了一杯清茶顺手递给她,畔之正侧坐在软塌上,整个人显得慵懒,身上盖着被褥,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脸便显得越发小了,原本精致的五官有些寡淡,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手捧着茶杯,发凉的指尖这才有了些许的暖意,喝着清茶,身上的寒气似被驱逐了几分,身子骨弱了之后,便一直尤为惧冷,手脚一天到晚都是冷的,如今才刚入秋,脚上便生了些冻疮,就算这几日一直躲在马车里,身上盖着被褥,也一直冷的紧,怀里与脚上总揣着暖炉,却一直捂不暖。
“嗯,我这面貌应该稍作些改变才好,一个本该死的人是不能出去的。”她淡声道,声音里淡淡的冷意,青城是听出来了,他有脸盲症,只是对人身上的气息较为敏感而已,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之后,才愣声道:“蒙个面纱就好,你只是见那人,就算是皇宫,我也能带你进去。”
“谢谢你,青城,若不是你,或许我什么都做不了。”畔之认真看着他浅笑,能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且不质疑她任何决定,只是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在这个充斥着背叛与谎言的世界中,太弥足珍贵。
青城张了张口,想跟她说,任何事情都不想听她说谢谢,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他的世界才如此纷繁复杂了起来,不会只有杀戮与冰冷,他还可以笑,可以为一个人处理琐碎的事情,他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锐利,不再像是一个冰冷的杀手,这样……就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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