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的一席话,让萧渡越发开始忧心起来。他虽然早在暗中部署,但始终还是期盼在一切安排周全之前,夏氏、今上和他之间互相制衡的局面并不会这么快被打破。可如果真如夏青所言,夏氏竟会在朝夕间倒下,仅凭他现在屯在平郡的那些人马,是否真得足够与赵衍抗衡。
可就在他为了侯府的出路而日夜筹谋之时,并不知道有另一件事正在他眼皮底下默默发生着……
这一日清晨,萧渡刚从房里走出,李嬷嬷就欲言又止地将他拦下,随后又带着顾虑往屋内看了一眼。萧渡立刻领会过来,于是带着李嬷嬷走进书房,又将房里的人遣出去,方才撩袍坐下问道:“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事,是关于夫人的吗?”
李嬷嬷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刚要张了张嘴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边用衣袖拭着泪,一边将事情始末全说了一遍。萧渡越听脸色就越是发青,扶在桌案上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时至晌午,元夕看完了手上的医书,便开始对着手臂上的穴位为自己扎针,根根金针刺入白皙的肌肤中,让她的眉心微微拧起,不一会便出了一身薄汗。扎完了针,她又从柜子取拿出一个瓷盒来。乌黑的药膏,装在青花瓷盒中,发出浓郁的沉香气味。元夕盯着这盒药膏,脸上却露出迟疑表情,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正要放入口中,突然有人自她身后猛地将银勺夺走。
元夕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只见萧渡怒气冲冲地站在她身后,眼里充满了不解与疼惜。
元夕眸间闪过一丝心虚,连忙低头掩饰地笑着道:“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萧渡目光凌厉地扫过桌案上的金针和药膏,道:“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
元夕双手绞在一起,却强自镇定道:“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试着给自己扎针配些药来吃,”
萧渡见她这般越发痛心,作势要朝外走着,道:“好,你不想说,我现在就把左老头叫过来,让他给我老实交代,到底给你都开了些什么方子!”
元夕心中一急,连忙站起扯住他的衣袖,随后才反应了过来,问道:“你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萧渡转头盯着她,脸上写满了痛意,颤声道:“没错,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至今都不会知道我这个做相公的竟会失败到如此程度。还需要你身边的嬷嬷提醒,才知道你去学医竟是因为存了想将自己治好的心,甚至你为了能有孩子,竟会冒险去试左乔不知从哪里找来得偏方!”
元夕咬了咬唇,目光黯然道:“左太医给我的这方子,是他从古书中翻出得,虽然是有些风险,但说不定能有效呢。”她还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随即痛苦地弯腰扶住小腹,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萧渡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后又意会过来,暴怒道:“你这样多久了?”
元夕攀着他手臂的温度,勉强忍住腹中熟悉的绞痛,又摇了摇头道:“没事,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左太医早和我说过,这些都是服药可能有的反应,但不会对身子有什么损害……”
萧渡心中好似被猛扎了一下,他忙将元夕紧紧搂在怀中,一边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搓揉着小腹,一边道:“你为何这么傻,我不是说过我不在乎!”
元夕感到小腹处传来的热度,绞痛的感觉顿时被驱散了不少,于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将头埋在他颈窝处,轻声道:“我明白,可是我还是想要有我们的孩子,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也不是为了和他们斗,我只是想有个孩子,长得像我又像你,能牵着我的手唤我娘亲,如果可以,我宁愿用一切去换。”
萧渡感觉到有冰冷的泪水从颈窝一直滑进心里,他心中大恸,忙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道:“可我不许!夕儿,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如果你真得那么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试,但绝不是用这种会伤害到你的法子。”他握紧她的手,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恨恨道:“你若要再继续作践自己,我就去找左太医讨一副不能生育的药来喝,断了一切念想,也省得你日日为此折磨。”
元夕身子一颤,随后又将手臂收得更紧,几乎想将他嵌入血肉之中。她明白眼前之人要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么不易,他一直都在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着她,毫无退路地为她驱走所有的阴霾。
从那日之后,元夕便慢慢淡了这些执念,因为她明白有人视她如珠如宝,绝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而有些缺憾既然无可挽回,又何必让两个相爱的人再生嫌隙。
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过去之时,却发生了一件让她始料不及之事,仿佛平静的水面骤起漩涡,将他们全部卷入其中。
端午过后的一日,元夕带着安荷去西市的金宝阁中挑选新到的布料,金宝阁的老板借量身裁衣为名,将元夕单独带入到内间。几乎是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元夕便发现了这屋子的熏香有异,混着安息味道的龙脑香气,本应是只属于宫里的名贵香料。
身旁的周老板察觉她脸色有异,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又欠了欠身道:“贵人就在里间等候,小的也是听命与人,还请夫人见谅。”元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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