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年代过来,村民对代组织命令那还是一种本能的服从。再说,这是自己庄里的受了欺负,那同仇敌忾是应当的。更何况,没理还要搅三分,这事满满都是咱的理,因为啥咱们忍气吞声啊!
大清早,张小寒拿着祭品走向村外。相比于村内八月节前喧嚣喜庆,村外却是秋风萧瑟、一派凄凉景象,正如张小寒此刻心情。把月饼、苹果摆放在父母坟前,轻轻的说:“妈,天也凉了,眼看过节了,你们喝点酒吧。”随后默默地把一瓶酒洒在父母坟前。点燃纸钱,静默的看着烟灰飞腾,随风飞逝。
在墓地静坐了大半上午的张小寒,回了村打算去爷爷家吃中午饭。远远地就看见大姑父在爷爷家院门口和几个人争执,他急忙跑了过去。
院子的大门紧闭,严建广就站在大门上开的小门前,极力阻止着几个试图闯进去的人。张小寒只认识人群里的两三个人,是孙家沙坨的人。他们不上张昌海家,跑自己爷家干啥来了?看到已经有人推搡严建广,张小寒从嘈杂喧闹的人群中穿过,走到院门前,站在严建广身边。
“办啥缺德事儿了吧?咋儿说理都不让进家说去啊!”一个人一边喊一边用脚踹大门。
张小寒见了,左脸颊开始无规则的颤动,在前世这是他要动手的标志。压抑着沸腾的血液,张小寒走了一步,站在踹门的那个人旁边。这是一个身形瘦削留着披肩发的二十出头的男子,他看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一双三角眼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你踹门干啥?”张小寒问他。
“不让进就踹门!”那人说的嚣张。
“为啥让你进去?”张小寒接着问。
“为啥,不为啥!我就想进去,就得让我进去。”那人说的狂妄。
“你想进去?鼻子里插根葱,我就让你进去!”张小寒话里有话。
那人一怔,显然没听出来。
人多了,总有想到的。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猪鼻子插葱,装象!老三,这小子说你呢!”
那人一听,手一抡照着张小寒的脸就扇了过来。
张小寒一撤步,让过他的一扇紧接着一个垫步,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往自己怀里一拽,右膝往上猛力一顶,就是一个膝撞。手一松,那人踉跄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上,不一会鼻血就流了出来,鼻子嘴也都肿了起来。
“艹,这小子谁啊,手真黑!”人群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可众人也就是议论议论,没办法采取别的进一步行动。因为今天来张树清家的都是青壮,作为农村纠纷主力军的妇女和老人们都去了张树生家。农村纠纷尤其是这庄跟庄的纠纷,真要闹大了两个庄成了仇,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再说,这也不是旧社会,争水啊啥地关系到全庄人利益的械斗。就是俩庄两户人家间的纷争,大家伙来不过是为了给架个架子、壮个声势。今天来张树清家大家伙就是起起哄,说几句寒碜话磕碜磕碜他。张树清家有人挡着也算正好,大街上一闹哄,正好让他们孟家坨的人都听听、评论评论他们老张家办的事儿。也就老三他们几个平常在庄里各色捣蛋的,非得闯人家家里闹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