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仁至义尽啊!我养大了他,他就得给我养老。那白眼狼死了,可钱留下来咧,这钱就得有我的。这事儿咱们站着理呢啊!”薄秀芝越说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张昌海听着妈妈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张昌菊虽然也觉得妈妈说的对,但她还盼着三哥带来更好的消息。
起风了,先是淅淅的小雨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沥沥细雨,就像击鼓时的声音由小变大、鼓点由稀疏到密集。前奏一罢,这雨几乎在瞬间就达到了高潮,就好像那万仞高山之巅那横流飞瀑顺势而下一声怒号落千丈,又如同那苍天穹顶之上那天河决堤摧枯拉朽裂石崩崖下九霄。
一看下了这么大的雨,薄秀芝急了,用手戳着张昌菊的头说:“你个死丫头!非得让你三哥找你表舅去。下这么大雨,要把你三哥浇个好歹地,我饶不了你。”
“我不也为这个家么”张昌菊有些不忿。
“你说你到底让你三哥,找你表舅干啥?”薄秀芝问道。
“我好像听谁说过,法律上好像把没身份证的都算未成年人,这样儿的爸妈没了,不能自个过,就得让亲戚照顾。我表舅不是在杨店子法院上班么,我就让我三哥好好打听打听。”张昌菊不耐烦的说。
薄秀芝的眼睛越发的明亮,“哎呀,还有这样式国法呢,这国法真讲理。”
“你这国法准呐?别在是守着公鸡下蛋,白搭工!”除了跟他妈,张昌海对别人说话从来没客气过。
大雨声中,外面传来了砸院门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喊什么。
薄秀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小儿子的声音,小儿子回来了。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捅了捅张树生说:“老三,回来了。你快带上斗笠给他开院门去。”又对张昌海、张昌菊喊着说,“还都傻呆着!昌海你给昌山找干衣裳去,昌菊你切点儿姜末给你哥泡上红糖姜水。都快点儿!”
有孩子,张树生靠边儿;有张昌菊,张昌海靠边儿;有张昌山,所有人都得靠边儿;这是薄秀芝持家多年而形成的规矩。
等张昌山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喝上了红糖姜水,刹那间的人荒马乱才平静下来。
“下这么大雨你回来干啥,在你表舅家住一宿啊”薄秀芝心疼的说。在这一刻,薄秀芝完全忘掉了关于张小寒的事儿。
“离庄两里地才下起来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往家跑,也没地方躲啊。”张昌山说。
“表舅咋儿说的!”第一个问的不是张昌菊,而是张昌海。
张昌山面上沾沾自喜之色,洋洋自得地说:“表舅说的跟老妹妹说的一样。没身份证地叫未成年人,爹妈没了,必须得从亲戚里找人照顾他,自个过不中。”
张昌海仿佛看到了那存折又装在了自己的口袋;张昌菊心底也是长出一口气;张昌山还在傻乐;薄秀芝已经准备明天直接去找孟祥宝了;就连张树生就觉得这一杆老旱烟分外的绵软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