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出谷以后……”心忽然强烈地窒息了一下,他攥了攥手心,心惊地发现那样冰冷的感觉开始从全身席卷而来,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毒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支撑……
“……你怎么了?……”他的脸色突变,嘴唇也开始泛白,缪卓言心惊地咽了咽唾沫,有什么恐慌逐渐蔓延开来。
“我没事,时候不早了,睡吧……”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力量扯出那抹自认为自然的微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才在那样的痛苦之中把话说得完整而连贯……迅速地转过身去,害怕会露出什么破绽,他的手心紧了又紧,额上的冷汗直冒,蛊毒噬心的疼痛一点一点在侵蚀着他的意志和意识。
不对……他的脸色那样难看,他的手心攥得那样紧……是蛊毒……她曾经深受其苦,怎么会不明白蛊毒发作时的痛苦?
“是‘牵心蛊’发作了是不是?……”她的心痛得拧成一团,怎么办?那种痛,发作的时候,连死的心都会有的……怎么办?难道她连跟慕容邪研究的时间都没有了吗?不,不会的……有几十天的时间……
泪水不觉纵横,她慌张地朝着门外跑去。
“慕容前辈,慕容前辈”急切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样的无措,“慕容邪!……慕容邪!你在哪里,慕容邪……”
是到茅草屋了吗?缪卓言擦了擦眼泪,更快地往前跑去,在小溪前却猛地摔了一跤。顾不上膝盖的疼痛,顾不上肩膀碰撞的疼痛,她正要往前跑去,却听得一个懒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丫头,这么急找我做什么……”
“慕容前辈……欧阳澈他蛊毒发作了,你快去看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算没有解药,你总应该有缓解痛苦的药丸……”
“你怎么知道还有缓解的药丸?”慕容邪打了个哈欠,“我这里没有。”
“没有?你是慕容家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以前我蛊毒发作的时候,慕容尘都会给我服药,这样就不会那么痛……前辈,求求你,明天我一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比今天做的还要好吃,求你救救他……”
慕容邪似吃了一惊,照这个丫头的意思,这蛊毒她也曾经受过?也就是说,这个小子把蛊毒过到了自己身上,是为了这个丫头!
“前辈……”
“丫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根本没有这种药丸。我离开慕容山庄已经很久了……要不这样,我先去给他把把脉,再看看开几副药……不过,未必会有效,只是试试……”
“嗯。”缪卓言重重地点头,擦了擦眼泪,心里却依然是七上八下的乱,紧张,恐慌……
“怎么样?”欧阳澈的意识已经模糊,只是痛苦地拧着眉,汗水一颗颗地滚落,他的手心,已有了血渍。
慕容邪松开扣着他脉搏的手,轻叹了口气,道:“我去药房拿点药,你马上生好炉子,准备熬药。”
草药的味道在屋子里渐渐蔓延开来,缪卓言扇着炉子,丝毫不敢懈怠半分。手心粘腻,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端过药炉,把药倒进药碗里……
床榻上,欧阳澈已经陷入昏迷,药虽然能入口,心里却依然慌得乱了分寸。他怎么可以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绝境,怎么可以……宁可他那样坏,坏得让她无法原谅,而今,他为了她去承受那样的痛苦,她却无法说服自己那是报应……
“丫头,别担心了,他会醒的……”
缪卓言点点头,抽了抽鼻子,哽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会醒来的……可是,下一次呢……我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就这样死去,再也不会醒来……你不知道,我不能这样让他死去,不能……”
“我知道……”感觉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慕容邪想试着用更轻松的语气说什么,声音却是哑涩,有什么如鲠在喉,难受的紧。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他身上的蛊毒是你身上转移的……他是为了你才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绝境……丫头,人生中能有一个男子这样为你,也值了……有夫如此,妻复何求?”
缪卓言摇摇头,想跟他解释,他们之间并不是这样的关系,却依然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才懂,一直以来以为自己的坚强,并不是坚强,每每在他面前,她的坚强就可以被轻易击垮……
“……别哭了,我答应跟你一起研究解药……不过丫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只能是尽力而为……”
缪卓言点点头,想言谢,却依然是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喉间干涩的疼痛,她张了张嘴,慕容邪笑道:“不用说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不然他醒来,会心疼……”
心疼……她闭了闭眼睛,走到欧阳澈面前,握紧了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如果没有曾经的欺骗,曾经的阴谋,如果没有……是不是他跟她,可以幸福快乐?为什么要彼此伤得透了,痛得遍体鳞伤了,才会懂得珍惜不再可能的一点点的希望……
“欧阳澈,为什么要这么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当初能推我入地狱,为什么现在又要自己入地狱来解救我?你以为你用死来救我,我此生真的可以解脱吗?……”她埋下头,狠狠地啜泣起来。
疲惫地睁开双眼,阳光洋洋洒洒地洒在身上,欧阳澈眯了眯眼,手之所及发现身旁的位置竟然是空的。他心里一惊,想起了昨夜他蛊毒发作,缪卓言一个人飞奔出去,而后,他便痛得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