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若冰霜、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人能左右他的意见。
他生就一双凌厉的眼睛,但此刻从其中流露出的却是一缕幽深……带着丝丝复杂的情绪,淡淡地将她笼罩其中。
平日,夏璎珞并不惧怕他,但这时却不知为何有些畏惧面对他这样的目光。
因为她心知,自己注定要亏欠了他……前世如此,今生更甚。
风若狐突然走近一步,大手抬起来,向她伸了过来。
夏璎珞只闻得他身上的那股薄荷与干草混杂之气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风若狐却神色自若,淡淡道:“你的头发乱了。”
夏璎珞呆呆的瞪着眼睛,一时间几乎没回过神来。
这时风若狐的手已然收回去了,不期然地看到了她满脸的复杂神色。
“热水备好了,去洗漱吧。”
夏璎珞不由得暗笑自己自做多情,大方的应了便起身去了净房。
绯云这时正在净房里收拾小公爷换下的衣裳,她显然没料到夏璎珞会这么快就进来,微微一愣。
夏璎珞却只是淡淡一笑,见一旁的洗浴的木桶里盛满了满水便轻声道:“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伺候。”
绯云应了,忙将换下的衣物整理好。
夏璎珞突然瞥见风若狐的一件内袍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迹,不由得一愣。
绯云这时收拾好衣物正要退出去,夏璎珞开口道:“等一下……”
绯云站定,“夏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夏璎珞走过去自她怀中抽出那件内袍,眉头微微一皱。
那件袍的背部位置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迹,自上而下,斜斜的晕染在了袍子上。
“小公爷身上可是有伤?”夏璎珞问。
绯云垂头:“奴婢不知……”
夏璎珞诧异道:“你们身为他贴身伺候的丫鬟,为何连这都不知道?”
绯云谨慎道:“夏主子有所不知,小公爷平日完全不用奴婢们贴身服侍,所以……”
夏璎珞愣了愣,突然想起风若狐这个人的与众不同。
他就是对身边的人也不是全然信任,总好似保留着一份警惕。
想到这夏璎珞便吩咐道,“让平儿进来。”
绯云喏喏退下。
平儿虽然是以丫鬟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服侍,但她与红枣那些人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她的身份原本就是死士。
所以在她身上,夏璎珞更多的是感觉到她的孤独与谨慎。
而且平日也极少见她与其他的丫鬟们打闹说笑,她总是板着一张脸,对任何身边的风吹草动都有所警觉。
不一会平儿便进了净房,脚步轻的没有一丝声响。
夏璎珞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平儿便点头出去。
夏璎珞脱了衣裳进了木桶,温热的水流将她一天的疲劳洗去,但却洗不掉她心头隐隐的担忧。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平儿复又回来。
“打听到什么了没有?”夏璎珞靠在浴桶的边缘问道。
平儿与她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回话的声音不大,但夏璎珞却听得清清楚楚。
“回夏主子,今日进府后王爷找了小公爷在房间密谈,听说王爷离去时那房间墙上的双锏少了一只……”
夏璎珞愣了愣,双锏?
双锏这种武器她还是知道的,分量极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
而且杀伤力也十分可观,在两军阵前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对方敌将活活砸死。
她光是设想当时的那一幕,背后便一阵阵发冷。
什么样的王爷与他的儿子之间密谈会用到这种武器?
那分明是言语不合动起手来了吧?哪里是什么密谈?
夏璎珞想到这里忙从浴桶里出来,吩咐道:“去备些外伤药来……”
平儿也不问用途,应声去了。
夏璎珞匆匆穿好衣裳,平儿将药取来,却不敢进里间,只从侧门退了出去。
夏璎珞拿着药进了新房,迈进房中之时却突然不知该怎么与那小公爷开口才好了。
但等她进了房间往床上一看,发现床居然是空的。
再往旁边一看,但见风若狐新换的内袍扔在东边的软榻上面,房门敞开着,青颜与绯云站在门口。
见夏璎珞出来她们忙解释道:“王爷刚才差了人来,寻了小公爷过去。”
夏璎珞听了心中不由得一紧。
正常大婚之夜,哪有王爷会将自己的儿子这么急急的叫去?
纵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应该在今夜……
夏璎珞只得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了桌上,青颜服侍着她上床休息。
但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屋中滴漏的声音,心里却是越发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