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胤没有吭声。
白柠柠是小白狐之事,他并不打算告诉国师。
姜芷继续说道:“她身上有极其古怪的气息,血液亦不同于常人。微臣虽不知道她昏迷的原因,但若想救她,惟有一法。”
“什么办法?!”
一句清声喝问,从寝殿门外传来。
殷乔站在外面,英俊的脸庞仿佛刀琢,线条完美而又冷酷分明。他的神情隐含阴鸷,似有巨大的怒气,强压在心底。
因为有一个笨蛋,不顾他一再申明,非要赌上性命给他催熟解药!
“你,闭嘴。”慕容胤淡淡扫了殿门外的殷乔一眼,转而对姜芷道,“国师,你把话说完。”
姜芷目不斜视,沉缓说道:“她心血耗尽,故而衰竭。只需在她心口注入一滴心头血,便能将她唤醒。只要人能醒过来,便能慢慢调养,犹有一线生机。”
“何谓心头血?如何获取?”慕容胤问。
“用空心银锥戳入人的心脏,取其一滴最新鲜的心头血。但是,因为白婕妤的血液不同于常人,一般人的心头血恐怕无用。”
姜芷说毕,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银锥刺入心脏,已是毙命伤害,再抽取心脏的血液,就更加可怕。
这时,萧斐突然站出来,说:“皇上,不如就让我试试。”
慕容胤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凑什么热闹?若要随便找一个人来取血,朕不会去天牢找一个死囚?”
萧斐尴尬地笑笑。
他只是想要报恩,倒没思虑那么多。
“放殷乔进来。你们都退下,朕要与他单独谈谈。”慕容胤望向殿外,殷乔面色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其他人遵命退下,偌大的寝殿内,便只有皇帝和殷乔二人。
两个同样颀长挺拔的男子,正面相对,第一次没有风起云涌的交锋,而只是平静冷淡的对视。
“你如何想?”慕容胤率先开口。
“若说血液特殊,我也是其中一个。”殷乔语气平淡。
他并不提白柠柠救他之事。因为,就算她不是为了救他而命悬一线,他也会不惜一切让她醒过来。
这对他来说,是不需要思考的事。
从他明白自己爱上她的那一刻起,爱,便是一种信仰,是他过去黑暗冰冷人生中的一道光,无比明亮,无比煦暖,驱散了他心底的阴寒。
他渴望那道光,想要无限趋近。就算靠近的结果,是被烧伤,甚至是死,他也无畏。
“你可能会死。”慕容胤直接而犀利地道。
“死有什么可怕?”殷乔勾了勾唇,无所谓地耸肩。
这世上,比死亡更可怕千万倍的事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
“若朕不让你试,而要亲自试,你会如何?”慕容胤再问道。
“你不会。”殷乔摇头,狭眸泛起锐利的光芒,直视慕容胤,“白小柠的性命,岂能如此草率的用‘试’字?你的血必定不适合她,你承受不起试错的后果。”
慕容胤淡淡颔首,简单回了一个字:“是。”
没想到在这种时刻,最了解他想法的人,竟是他的敌人。说来何其讽刺,他连为白柠柠死,都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