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的可能。
弇兹心里存了玩意,虽然看透了他们的三生三世,但长久的时间告诉自己,眼见为虚,多少情人貌合神离,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有几分动摇?与其猜来猜去,不如一试便知。
澎湃的攻击携风卷石而来,墨逸没有逃跑,也没有抵抗,他反身抱住离忧,将她拥在怀里,没有一丝防备,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安心。
只要她还在,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天塌下来,都无关紧要了。
风声倏止,没有疼痛,弇兹在最后一刻收了攻势。
墨逸怔了半晌,却听见那人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如今你护着别人,我不想趁了你的弱势,到时坏了我的名声。”
墨逸犹疑了一会儿,然后匆匆道了谢,立刻带着离忧离开。
“那个西海之神倒是个好人。”离忧突然轻声说。
“这天界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只是教条太多,约束人情,麻木惯了。”墨逸回答。
离忧笑着问:“那你以前呢?在天界是什么样子的?”
墨逸说:“我的元身是这世上最坚硬的石头,顽固,冷淡,其实,一点也不好。”
离忧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十分享受的样子,倒不像是在逃难:“我倒是觉得很好。就是太专一了,让人放心不下。”
墨逸没有再接话,飞过面前的这座山,再行两千里,就要到虞渊了。
那是日落之地,地府之入口。
身子探进湖水,离忧寒得心里一抖。
墨逸抱歉的说:“我的法力帮不了你,你忍一忍,很快便到了。”
离忧颔首,墨逸叫她屏气,然后一跃进了湖水。
很冷,脑袋却徒然清明起来。先时,一片空白,而后,脑海里窜入许多影子,三生三世爱恨纠葛,原先只是听别人说起,如今却都在自己的眼前。
待浮出水面,依旧是撑船的斗笠人抬桨将他们拉了上去。
“又见面了。”斗笠人笑了笑。
墨逸来不及回答,而是先去查看离忧。
离忧冷得瑟瑟发抖,脸庞边的泪水却不停的往下落。
“很冷吗?”
她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轻声嚅喃一句:“我都记起来了。”
墨逸不明,道是那斗笠人一语道破:“泡了忘川水,她忘不掉今世的事情,反而将以往落在阴界的记忆捡回来了。”
离忧没有说话,她垂着眸,心里一下子承载了那样多的记忆,突然觉得很累,恍如一瞬间苍老了百岁。
墨逸紧张的又问:“是不是有哪里疼?”
离忧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拖着撒娇的尾音:“这里。墨逸,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痛了。”
墨逸淡淡一笑,拥她入怀。这一刻,仿佛那些失去和磨难都是一场噩梦,她在他的身边,最起码眼下的这一秒,寂静相爱,蓦然欢喜。
待上了岸,告了别,撑船的斗笠人笑着说:“许久不曾同人交谈,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心里却想着,这一别,还是不要再见了!你们本是为了‘生’而来,这‘死地’再不要踏足了。”
落到了实地,离忧的心里反而浮的厉害。
她忐忑的问:“弇兹是真的打算放过我们吗?还有,西王母会不会换其他人继续来纠缠我们?”
墨逸平静的回答:“你放心,这里是阴界,即使知道我们在这里,天族也不会来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吧!”离忧突发奇想。
“你不怕吗?”墨逸问。
离忧摇着头:“这里阴冷,又昏暗,可是能安稳的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墨逸无奈的笑笑:“可你是凡人之身,没有办法在这里呆上多久。等寻了法子要尽快出去,不然灵魂会被侵蚀,什么都不剩。”
离忧怔了怔,墨逸旋即紧了紧她的手,她继又放下心来,那些突生的恐惧立刻淡了下去。
黄泉路上只有一种颜色,彼岸花开得红如血,有花不见叶,看久了有一丝刺痛。
行了一半,本来安静的路上突然嘈杂起来。鬼哭魅泣,声声悲怆乱人心境。
离忧毕竟是凡人之身,哪里经得起如此的阵仗。她身子止不住的发抖,难受的按着脑袋,心如针扎。
“滚开!!!”墨逸大吼一句。
倏然,四周又恢复寂静,那毕竟是谪仙的气势,一般的魑魅魍魉哪里又承受得住。
半晌,墨逸抱着离忧站起来,远处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墨逸,你次次到访都要唬了我阴界的小鬼,也忒不给老子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