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哪里有半分人住过的样子。
离忧继又往前走,只是突然被人拉住。
她挣扎了两下,却闻紫玉的声音,沉沉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不会再来了。”
离忧倏然回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方才指的他是谁?是墨逸吗?哥哥,你还记得他?”
紫玉的表情晦涩,却无法骗她,半晌,他对离忧说:“忧儿,墨逸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我想,在这里,只有我和你还记得他。他...他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他是真实存在过的,离忧如此想着,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庆幸。
“不会再回来了...”她喃喃重复,唇边一抹苦笑,“没有道别,差劲得很!”
紫玉沉默。
那一日他陪着她站了许久。两人皆浑浑噩噩的,还得了风寒。
离忧又连着沉睡了两日,待病方好一些,她却突然开始害怕。
墨逸离去,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到最后会不会连她的也一并消了去?
可是那些日子,那些朝夕相伴,那尚未正式说出口的情谊,那样多的苦涩与甜蜜,真的说忘便能忘记了?
如果真的不能与他再相见,到底是记得好,还是忘记好?
她惝恍若失,夜夜无法安稳成寐。那些情感无法寄托,又怕会突然忘记。于是她开始执笔写下来,他的名字,他说过的话,一点点全记在纸上。
整整写了三日却依旧觉得不够。她从不碰女红,却突然开始在袖口衣领全绣了他的名字,一字一字,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之情。
宫中开始有闲言闲语传出,皆道长公主中邪,身上附了恶鬼。
紫玉起先不语,只是每日来看她。
那殿中积攒的笔墨越来越多,处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他终于在一日动了怒。
只是终归是面对着离忧,那怒气掩了七分:“你就准备每日像这样,将生命全浪费到不要忘记他?”
离忧眸中有悲光闪烁,尽是无奈的回答:“哥哥,我知道自己最近很难看,也知道整个宫中都在说我疯了的传言。”
紫玉一愣,语气柔和了下来,他安慰她:“你没有,我知道。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便传令下去,谁再传此言我便诛了他们九族。”
离忧听完反而笑了笑:“以前对跟着前太子的余党你都没有这么心狠过,如今却要为了我如此,你这明明就是变着方法的想让整个未国的人都记恨我,说我是瘟神呢!”
“忧儿,我只是想看着你高兴。”
离忧深吸一口气:“我明白。我也不想这样,我常常试着笑,却往往会哭出来。哥哥,我想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紫玉身子一抖,他哪里不明白离忧的心思,只是她同自己说出来这些实话,他的心底更加的难受。
“他同我们并不是一道,强求是无用的。”
“忧儿明白。”离忧立刻回答,唇角明明上翘,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我也不想哭的,我也不想去想念一个不会再相见的人...”
她抬手抹着眼泪,尽力压低声音哭泣。
紫玉再也不忍,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轻声说:“你别逼自己,你这样我见了越发难受。你若是想他便尽管去想,想哭也大声哭出来。只要你心里好受一些,你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离忧点了点头,却依旧沉默着垂泪。
她双手攥紧了紫玉的衣袖,泪水全落进了他的薄衣衫。
那苦水十分的寒冷,将紫玉的心复又冰冻起来。
他沉默的拍着她的背脊,如安慰一个孩童。
直到她哭累了,紫玉又亲自将她抱上床榻,掖好了被角。
待走出离忧的房中,日头已经西斜。
阿长上前,他见紫玉的衣袍皱到了一起,上面还有泪痕,立刻抬手想替他整理。
紫玉却突然将阿长的手打开,沉声说:“由着它去吧。”
阿长躬身行礼,不再多言。
紫玉回头嘱咐立在一边的小鸢:“你在公主的身边服侍久了,这言行倒也得体。只是其他人可要帮我盯好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利于公主的流言传出!”
“是。”小鸢诚惶诚恐的应答。
紫玉颔首,这才真正离开。他与阿长行出了好远,忽而轻轻咳嗽的一声。
阿长立刻道:“您的病还未好全,应当多多休息。”
丰帝平时的事务繁多,可是一得空便会来看长公主,本是小小的风寒,却因为这个拖了许久。阿长认为,一国君主最为尊贵,即使公主少时多有助他,也不该给予这种过多的关怀。
紫玉却是兀自一笑,低声自语:“是要少来了,免得又将病传给她才是。你吩咐下小鸢,要她煎些散寒的汤水给公主,勿要忘记了。”
阿长一愣,不解的望了丰帝一瞬,最终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