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茕笑了笑:“哪有女子不愿得自己夫君喜爱,只是身在帝王之家,总有身不由己之时。”
她见墨逸一副有大道的样子,继又壮着胆子问:“难道,上仙你是来渡我的?”
墨逸摇了摇头:“我不是上仙,也没有能耐渡你。”
华茕嗤笑了一声,恹恹的低下头:“难不成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不能渡你,却能帮你。”墨逸的声音清清淡淡。
华茕眸中神色复又亮起来:“当真?”
墨逸颔首:“信不信全在你个人。”
“只是...为何?”华茕有些疑惑。
“自不是免费帮你。我现在帮你,你日后帮我,物尽其用。”
“我一届凡人,能帮你什么?”
墨逸抬眸望着她,眼里沉寂如一片广袤的沼泽,看不出丝毫情绪:“我有一劫,需要得你护佑。你的这一世是大吉之运道,只是目前徒然生了小人挡道。你若是听从我,以你的运道护我渡过劫难,我便为你扫清小人,许你得帝王恩惠,将来得有子女,也好有所寄托和依靠。”
墨逸的这一番话其实自有所思量。他心中明白,若是将实情告诉华茕,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护佑她将来的女儿。恐怕到时她会以自己女儿作为要挟,让他做些逆天的事情。
相反,若是说自己本就是有求与她本人,一来谈不上互有亏欠,华茕更加心安理得,二来,渺渺的地位更加安全,华茕会将她作为亲生女儿对待。
四下一阵沉默,华茕紧抿着唇思索,似乎想要将这其中的道理想个透彻。
她家世显赫,若是说到依靠大可不必,但是寄托...
如果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常伴在侧,这寂寞难耐的深宫,似乎也能明媚一些。
想到这里,她的唇边扬起一丝微笑。
望着窗外茂密的桐树,她淡淡回答:“但凭您指点迷津。”
墨逸颔首,与她分析了现下的状况。
“目前宫中最得宠的乃是颜妃,但是,瑾妃才产下皇子,这风头一时也不得下去。我没办法许你一辈子的恩宠,却能让你得一时雨露,你是否愿意?”
“我想要个孩子,我会好好对他...”华茕目中隐有泪光。
“我明白了。此事还望保密,别的我不再多说,你且好生休息,等着瑞帝传召于你吧!”墨逸道,旋即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华茕怔了怔,恍如那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梦境。
软倒在地的宫婢醒来,立刻又跪了一地。
“奴婢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请娘娘责罚。”
华茕没有说话,她瞅了一眼镜中素净的面容,只觉得黯淡无光。
良久,她轻声道:“从今日起,每日为我加一膳有益气血的汤药吧!”
“是。”婢女们见并未有所责罚,立刻松了一口气。
华茕弯唇一笑,心觉这宫闱中的生活总算有了些盼头。
墨逸其实并未下多大功夫,他得知华茕出自于武将世家,虽少了女子的娇弱,却多了些巾帼之丽。
于是,只要让瑞帝明白华茕的独特之处,便能水到渠成。
他从瑞帝的作息开始,逐步将这一观点深入他的心中。
戏子们演的都是些女将征途,臣子们寻来的美人画作也大多是英气之美。
看多了芊柳细步,瑞帝一时竟对此种风韵生了好感。
另一边,墨逸除了寻了些珍惜药材,让华茕保持良好的气色和光滑的皮肤,并让她着重练了一下剑术。
他想起以前濯清的剑舞,于是剔除了华家剑法本身的凶戾,加了些女子的柔软及婉转进去,一切教导以托梦的形式予她。
华妃聪慧,又有家族的从小训练,虽不得近身指导,但是很快便学了个透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墨逸却迟迟没下最后一步棋。
华茕按捺不住,几次想要亲自对瑞帝献舞,却被墨逸拦住了。
他说:“特意为之便失了惦记的美好,你再多待两日,我在择选时机。”
华茕颔首,耐着性子往后等。
又过了五日,宫中为小皇子办了满月宴。
席中宴请宾客,华茕自是被邀请在列。
酒过三巡,瑞帝有些许醉意,小皇子也有些瞌睡,便由乳母抱回,宴席就此散了。
瑞帝正准备去瑾妃处,路上却徒刮起一阵寒风。
瑾妃笑了笑:“夜色寒凉,此去我殿路途较远,陛下又醉了酒,还是请先行回宫吧!明日臣妾再抱了紫玉来看您!”
瑞帝夸赞她贤惠,不再推脱,而是携着一并宫人往自己的寝殿中行。
这一夜,不知是何故,沿途的桂花皆开了起来,馨香满路,一鼻香甜。
瑞帝觉得脚下步子虚浮,如行在云中。
路遇华妃华露殿的外花园,那桂花香气更甚,不觉停了步子。
风声飒沓,瞳瞳树影摇曳,露出院中一角素白的身影来。
瑞帝眼中惊异,心中澎湃,好似压在心底的感情要鱼跃而出。
他抬手止住了随侍们的探究,静静站在原地,怕扰了眼前如梦般的美景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