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及摊位前各自早早点了灯笼及烛火,将路面照得十分亮堂。稚子幼童在四周玩耍嬉闹,妇女站在路边闲话家常,好不热闹。
倾渺玩得自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墨逸却觉得浑身上下不适。
虽说仙风道骨定不多见,路人多看他两眼倒是常事。只是看便看了,为何那些目光偏偏都是盯着他的背后呢?
回头率太高,墨逸反而不好突然停下来,只得心里一阵狐疑。
终于,路过一家卖铜镜的摊子,透过挂起的铜镜,瞥见自己发上的那个杰作,顿时哭笑不得。
轻轻用手解开,再去寻那罪魁祸首,却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
一路上来来往往许多人,却皆是陌生得很。虽热闹非凡,反倒衬出了更深的寂寞。行到集市的边缘,蓦然回首,灯火阑珊的地方,那道青色的背影静静立在那里。再一次与记忆中无法触碰的人重叠。
明明知道她不是濯清,却又不肯放弃心中的那个念想。
紧走两步拍了拍她的右肩,回头过来的却是一张白兔脸。
心下一惊,这才发现倾渺站着的地方本就是一个卖面具的摊位。
她将面具掀开一半,露出一只眼睛,讨好般的望着他说:“你别生气了!我买个面具当做赔礼吧!”
话落便将手中另一个面具套到他的头上。
“一共10个铜板。”面具摊上的老板伸出手来讨要银两,而那只‘兔子’眨眼功夫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无奈的付了钱,墨逸这才想起,方才明明是她说要给赔礼的,怎么又变成了他付账了?
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实在有够好笑。
讪讪揭下面具,对着灯火一看,得!还是张狼脸面具。
这不明摆着在说她是兔子而他是豺狼吗?
知道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却如何也生不起气了,心中还倒涌出一种许久都不曾有的轻松感。
环顾四周,这浮世镜中一片欢腾之景,没有人认识他和她,自然就没有了约束和羁绊,也少了许多纷扰。
兀自一笑,墨逸将狼脸面具掀至头顶,脚步缓缓落在青石路上,依旧不疾不徐。
“嗒~嗒~”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的活过了?
他没有再去寻她,心想她自动便会跟过来,谁叫她不会那变钱的法术呢?
果不其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见着那只兔子面具脸从侧面脚步轻快的跑了过来。
倾渺的语气兴奋,全然忘记了方才那些得罪他的事情:“对了,对了!你要不要买点什么给我随身带着?就当相认的东西嘛!你看我这容貌一日一变,着实是个麻烦事。”
墨逸也不答话,擦过她的身侧继续往前走。
只是行到一个摊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专卖些小玩意的地方。
目光扫了一遍,拣起一个铜铃抛给了倾渺。
倾渺提溜着铜铃的细绳在灯火下仔细查看。
这铜铃的模样着实普通,反倒是栓着它的红绳尾端的花穗更夺人眼球一些。
她本想收入禳中,但是近近一瞅那摊位上清一色一模一样的铜铃时便立刻不依了。
嘟起嘴,面具将她的声音笼得混甜:“这个太普通了!一点意义也没有。随便谁都能买一个来着。”
墨逸却不搭理她,付了银两,转身向她摊开手掌。
倾渺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将那才得了的铜铃又递还给他。
墨逸拿在手上,静静看了会儿,只见银光一闪,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将铜铃复又塞到她的手中,然后再次将那狼脸面具戴上,掩了面上神色,闲步离开。
倾渺立在原地,将铜铃举起来再次查看,原来那金色的铃上被墨逸用法术纹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她弯起唇角,心道:这还差不多!倒和这面具挺配!
仔细将铜铃在手腕上绑牢,复又追了上去。
墨逸的耳边铜铃声声,一晃一晃,如心跳的节奏也如她一贯的轻松寻常。
“其实,你不带这个,我也是能认出你的。”他突然说道。
倾渺一愣,扬起脸望着他:“真的吗?”
“嗯。”
“靠什么?声音还是动作?”倾渺依旧不依不饶。
“靠心。”狼脸面具下他静静回答,声音有些回响,却更显得温柔。
倾渺淡淡一笑,觉得脸颊有些温热。
抬头才发现街道上的人影早已淡了许多,连灯火也变得迷蒙了起来。
空气中的白絮浮荡,果真如下了一场安宁的大雪,似乎在下一秒就能掩白这一切。
她静静望着那个人的侧颜,那个冷如冰霜的人,周身被染了烛火淡淡的光晕,落在眼里却倏然有了温度,如她心底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