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落遇就自然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给陈葭打电话。
响铃响了十几下,陈葭才接电话。
“出什么事了?”陈葭声音中透着紧张。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落遇笑哈哈问。
听见落遇的笑声,陈葭松了口气。她骂道:“大清早的,你要死啊?人家睡得正香呢。跟个催命鬼似的,一直打电话。我刚开始还以为在做梦,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是真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你,把我吓一跳,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陈葭,真是变了。她以前说话,一向轻声细语,用词也很谨慎。
“乌鸦嘴!你身边没人吧?”落遇说。
“什么人?”陈葭警觉道。
“男人啊!”落遇狂笑。
“你起开!别把我想得那么如狼似虎!”陈葭笑。
她的声音顿了顿,说:“我现在搬回家住了。”
“怎么了?”落遇问,“你跟陈永信分手了?”
“不是。他家是正儿八经的好家庭,我不想让他家人觉得我太随便。”陈葭说。
“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他了吧?”落遇心一揪,问。
“也许吧。”陈葭叹了口气。
“你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谈婚论嫁吗?”落遇套话。
“事太多。他家,不是很支持我们。他说,他已经放弃了一个,不想再放弃。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因为爱我而坚持,只是单纯的因为坚持而坚持。他跟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俩同病相怜,而不是他真的有多爱我。”陈葭如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
“那你呢?”落遇小心翼翼问,“你觉得他是你的菜吗?”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跟黄宇离了,我的心也死了。”
“可是,你那个什么小朋友,不是把你的心捂热了吗?”
“对啊,捂热了,让我不再那么悲观。让我相信,还是有男人会对我好的。仅此而已。”
“你那个小朋友呢?”
“走了。”
“去哪了?”
“老家。他考上了他们老家的公务员。”
落遇笑。
“你傻了?莫名其妙笑什么?”陈葭问。
“前些年,朋友圈不是有段话特流行吗?高考已经结束,考上大学的同学注意了,要记得和没考上或弃考的同学搞好关系,等大学毕业了,好去他们的公司打工!考上一本的,要经常联系二本的,未来家乡的领导就是他们!二本的要跟大专的搞好关系,他们将是你们孩子的老师!也要和不上大学去当兵的搞好关系,他们是交警、警察和城管!”
“对哦,我们是二本的。哎,你说当初我们那些考上一本的同学,都干嘛去了?”
展晓白、落霄燕、展越他们,当初念的就是一本。刚毕业那会,落遇还问过展越,为什么不回家考公务员。展越嫌庐洋县太小,说不想让自己过得那么憋屈。不知他现在后不后悔。
“在大城市的小公司窝着攒钱买房买车呗。”落遇笑着说。
“嗯,好像是……”陈葭点头。
“是你个屁!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你可是越阳市人,是省会城市的人!你那些同学,毕业了哪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惨兮兮的,是我们这些从农门出来的泥腿子。”落遇说。
“哎哎哎,大清早的,你干嘛呢?好端端的抨击我干嘛?”陈葭叫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阿烦”吗?因为我就是特别烦你,你知道吗?刚上大学那会就烦。你这也嫌,那也嫌。你那叫什么知道吗?矫情!你要是在农村长大,厕所是从来都不用水冲的,夏天你坐着拉屎,蛆会顺着你的大腿往你的屁股上爬,我就不信你还那么矫情。你就是被城市给惯得,不知什么是真正的委屈。所以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受不了了。”
“哎,落遇,你是不是大清早的吃错药了?你冲我嚷嚷干嘛?我碍你什么事了?”陈葭大叫。
“你不就嫌你婆婆没文化、抠门,又爱管、爱唠叨吗?你跟黄宇多好的日子不过,你们的娃多可爱啊,非得闹到离了婚!不就是因为你是城里娃,娇气,受不得一点点委屈吗?”
“我就是考虑了我娃,才最后离的婚。我又不可能辞职带孩子。孩子既然是她奶奶带,那就让她奶奶带好了。我不想孩子在一个整天吵吵吵的环境中长大,这样对她的成长不利。我还不如狠狠心放手。他家人虽然带娃很多方式我不认同,但是确实是真心心疼孩子的。孩子嘛,城里的养法,农村的养法,都是养,都会长大。”
“那你就离婚?叫孩子没有妈妈?”
“黄宇跟我说了,他会确保家里人都对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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