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家里的家产全是我弟的。她说,我要是能读书,就狠狠读书。哪怕念到博士,她也会砸锅卖铁供。但是我毕业后,我不能向家里要一毛钱。因为那些钱都是我弟的。我弟要娶妻生子,为我们家传宗接代。她说,我应该感谢我弟;我能读书,全靠了我弟。如果他们生不出儿子,在我奶奶的施压下,他们肯定就离婚了。那样的话,我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更别说可以上学了。从小,我就过得特别卑微。我觉得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是别人施舍的。我能少花钱,尽量少花钱。我怕遭人嫌。”
“所以你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却选择隐忍。你怕自己拖累他?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丁魏清问。
落遇淡淡说:“也许吧。我不想深究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啊。你看看你,现在嫁得多好啊。你以前的隐忍是值得的。”丁魏清假装开心,说。
“魏清,你有没有想过自杀啊?”落遇突然问。
“啊?自杀?想过啊。学习遇见瓶颈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的劳心劳力。不过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再想自杀,为了他们,也扛住了。”丁魏清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人活着是为了受罪的,还不如不活。人如蝼蚁,为衣食奔波一生。但人又不单纯是蝼蚁。他们还活在别人的口中。他们不但要辛苦打拼,还必须成功。不然,别人会笑话他们。他们会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我觉得活着太没有意思了,很想自杀。我跟你一样,那会想的是父母。我想,如果我自杀了,我爸妈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被人耻笑的。”落遇说。
“哎,我们聊这个干嘛。我跟你说,你猜今年,遇炎营业额能突破多少。”丁魏清转移话题。
“五百万嘛,邵炎跟我说了。一半是你们网店的。”落遇说。
“呵,你还不完全是甩手掌柜嘛。”丁魏清说。
“前段时间,我们要收展晓白的股份,所以聊到了这事。”落遇说。
“遇炎现在形势这么好,他肯退股吗?”丁魏清问。
“他没说不肯啊——”落遇说。
“展晓白人真不错。换了我,才不肯退呢。”丁魏清笑哈哈说。
“那当然!我看上的人,能不好吗?!”落遇大言不惭,说。
说完这句,她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咦,那不是盛宇吗?”丁魏清突然指着篮球场的一角,说。
还没等落遇反应过来,丁魏清已经站起身,挥着手大声招呼:“盛宇!盛宇!”
盛宇刚脱了羽绒服,在那弯腰压腿的热身。听见丁魏清的声音,他朝这边看过来。看见丁魏清身旁的落遇,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他抱着羽绒服跑过来,说:“你们来学校,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