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没有痊愈,哪怕为了靖柏,她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以前觉得你聪明……”
宗傲谦见她这样,继续开口。
“你怎么那么傻?那时候我没有说破,生下孩子阿枫就更不可能让你离开,那是你和他的骨肉,他和哪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为什么偏偏是你?”
“什么意思?”
“在他开口说要孩子的时候,就证明他也真对你动了感情,我们一眼就看穿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他一开始对你就没安好心啊。”
这几句话,顿时让纪夏青白了脸色,不仅是手,连唇都哆嗦了起来。
宗傲枫对她……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啊!
“你要是真的爱他,那就让他赶紧停手,然后离开他,不然等到你们两个都无法抽身的时候再分开,就晚了,阿枫如果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让你委屈,你想要做的事,他一定会帮你去做到,你想让他好好的还是让他为你只身犯险?”
就是因为猜到会走到今天,所以宗老爷子才会不同意她和宗傲枫在一起吧?
宗傲枫有再大的本事,如果真的走到那步,让自己卷进去,肯定也没办法保全自己和其它。
“我明白了。”
她极力压抑着心底的难受,像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我会阻止他的。”
就像庄齐当初说的那样,她和宗傲枫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她对他的态度。
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何必要强求在一起,这样只会让对方受尽伤害。
顾子城已经深受其害,她不能再连累其他人,更不能连累宗傲枫。
“我明白了。”
她又重复了一句,愣愣地站了起来。
这里甚至比a城的那个大牢笼更让她待不下去,让她觉得几乎要窒息,再多待一刻她就会窒息而死。
“我出去走走就好。”
转身前,她看到宗傲谦想要站起来,立刻伸手摇了摇。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捏着自己的包站在了地铁出口,不知不觉就在东大街下了站台,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
愣愣地一路往前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那条胡同口。
早上胡同口到处都是卖菜的吆喝声,隔壁的王二婶正在买菜,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有点眼熟,又多瞧了她两眼。
她和王二婶对视了一眼,木然地往里面走,找到儿时经常斗蛐蛐的一个小角落,蹲了下去。
这个角落不容易被人发现,又靠着林家。
她有时受了委屈,怨恨爸爸妈妈为什么把弟弟带在身边,却把她一个人扔在姥爷这里时,就会跑到这里偷偷的哭。
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在看见角落里那个破旧**的蝈蝈笼子时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自私的,更加不孝,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在为爸爸正名和保全宗傲枫之间,她必须选择后者。
因为那件事,甚至连顾子城都不敢帮她去做,而就在她几乎要遗忘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原来宗傲枫已经做了很多。
他做了那么多,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他从来都是那样,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死者已矣,而且爸爸已经背负了那么多年的骂名,再多几年,爸爸应该也能理解的吧……
等到可以的时候,等到纪靖柏完全可以独立生存的时候,她一定会亲自去做这件事,就算把命赔进去,她也在所不惜。
反正是她一个人的命,一定要把宋知书弄到家破人亡,让他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真的不想连累宗傲枫。
“爸……”
她撇着嘴小声地呜咽起来,将头埋进臂弯里。
“对不起……”
哭得眼前一阵发昏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掌忽然抚向她的胳膊。
她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以为又是宗傲枫,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起她面前,心疼地望着她。
“你是林家的大姑娘,是不是?”
“王二婶。”
她愣愣地盯着王二婶,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躲在这哭什么呢?你舅妈回来了,有什么委屈就和她说说吧。”
王二婶边说边叹了口气。
“你这大姑娘也是作孽啊,一个人在外边照顾弟弟,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爸爸是好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说过,说相信她爸是好人。
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路。
一边听着王二婶在前边絮絮叨叨地念,一边滴着眼泪水被她牵进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