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藏刀

齐纨的眼中，任氏与这个妇人却是像极了。

    “东、南、北、中！”

    这妇人确实是张刘氏，她到了檀香寺已经有一会儿，原还以为要等人来寻，可是当她看到侍立在金刚殿外的许沙氏等人时，心中便是一震，忍耐不住走了过来。

    许沙氏也并不拦她，只冲她一笑，让出了殿口的位置，张刘氏就这样站在殿口观察了齐纨好片刻。

    听到张刘氏的答案，齐纨忍不住挑了挑眉，凉氏根基在陇西，陇西居西，而五地世族中的江东王氏居陇西之东，淮南崔氏居于陇西之东南，河中鲁氏和河西田氏居于陇西之东北，中原刘氏则位于几家最中间。

    她以为张刘氏是个经历过风雨后心如霁月的人，却万万料不到，她的心中，竟藏了把刀，已是磨了许多年，只等着开锋见血。

    “敌强我弱，金刚又能如之奈何？”打量完张刘氏，齐纨方缓缓道。

    “明忍，暗谋，以待时机，若忍无可忍，血溅三步又何妨。”张刘氏语毕，而后微微颔首，“凉氏峦娘，见过娘子。”

    本该大礼参拜，不过这里是金刚殿，虽说许沙氏带了在外头拦住了欲进殿礼佛的人，但殿门大开，到底阻不住人多眼杂，所以张刘氏只能像寻常偶遇一样，颔首为礼。

    齐纨同样颔首致意，心中却是大为震撼，此时再看张刘氏，便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齐湄娘一样，若让齐湄娘经历一番风雨，改了冲动的脾气，学会隐忍与筹谋，将傲气内敛，埋利刃于心，大致便是张刘氏此时的风采，甚至会犹有过之。

    这就是凉氏女……这就是凉氏女啊！心中为之骄傲，齐纨虽蒙着面纱，然而那抹与有荣焉的容光仿佛能透过面纱散逸出来一样，眸子异常的明亮

    “未知夫人可曾谋到降魔之策？”

    张刘氏缓步行到四大金刚像前，诚心礼拜一番，方道：“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她的语声轻缓，只在“王”字上，咬得特别的重，就仿佛牙齿变成了利刃，要将这个字给咬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一般。

    齐纨听懂了，顿时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这张刘氏比她想象的还要狠啊，这个“王”，不单指王氏，更是直接指明王佑安，五地世族中，以王氏最为强势，而王氏之中，目前官位最高、权势最大、在家族中话语权最重的，就是王佑安，擒下王佑安，对王氏的无异于狠狠捅了一刀，恐怕几年内都缓不过劲来。

    这个念头，在张刘氏说出来之前，齐纨不是没想过，只是也只能想想而已，王佑安不是王三郎那个窝囊废，不是想搞就能搞的，别说他出入都有明卫、暗卫相随，就算齐纨真的能杀了他，这后果她也承担不起，因为王氏会发疯，其他四家世族也会人心惶惶，原本与凉氏隐隐维持着的对峙局面瞬间就会被打破，哪怕再忌惮琼花道人，五地世族也会不惜代价灭掉凉氏，琼花道人再强，毕竟已老迈，撑不了几年，于五地世族来说，无非就是花的代价大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