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花朵后面,是王三郎那张白净轻浮的脸。
“鲜花赠美人,齐娘子的姿容居今日雅集之冠,自当配这国色之花。”
齐纨嘴角抽了抽,不忍的捂住了眼,同时移开了压住齐湄娘裙角的膝盖。
有人自己作死,那就死吧,无须同情,无须拯救。
没了束缚,齐湄娘跳了起,高声道:“龙雀!”
侍立在几步外的龙雀上前一步,将负在身后用绸布缠裹的斩梅剑一抛而出。半空中,绸布散开,被风吹向远处,齐湄娘却纵身接住斩梅剑,手腕一震,长剑脱鞘而出,一声清越的剑鸣,横空斩落。
一声轻微裂响,王三郎脑门上的帽子连同那块嵌在帽子上的碧玉,一起裂为两半,剑光尤未止住,继续下划,将他手中那朵墨牡丹一劈两半。
这一幕只在电光火石间,直到花瓣片片飘飞,帽子与碎玉落地,发出响声,王三郎方才反应过来,猛退几步,终于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指尖颤颤的指着齐湄娘,喉咙里咯咯作响,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啊……”
目睹这一剑的世家小娘子们,这才纷纷惊呼出声,在自家婢子的保护下情不自禁的退出好几丈远,胆子小一点的,几乎就瘫在了侍婢的身上。
“齐五娘子,有话好说,万勿冲动。”
还是崔三少夫人见过些场面,勉强还能发得出声音,只是到底身子发软,得亏王二娘子就在她的身边,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站得住。只是姐妹俩互相搀扶的双手,各自都在发着颤。
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哪个世家的小娘子有这份胆略和能力?姬八郎眯了眯眼,看着王三郎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只是更恼他不知惜花护花,竟然攀折了一朵墨牡丹,还对那样一位美丽小娘子轻薄无状,心中不满,索性就这样袖手旁观起来,并不插手。
齐湄娘冷笑一声,道:“身为王家郎,这等轻浮无礼,若不教训,真当这世间女子好欺么?”
王三郎渐渐回过神过,知道今日自己丢了大丑,心中恼怒万分,只是面对那仍然遥指他的剑尖闪烁的寒芒,又心中发悸,满心怒火竟是不敢发作出来。
“舍弟随性惯了,并非有心轻薄,失礼之处,我代他赔罪,还请齐五娘子高抬贵手,王、崔两家,都会记着娘子的这份人情。”
崔三少夫人也气极,但此事确实是王三郎无礼在先,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短,不过她到底是王氏女,崔家媳,言辞间,隐约也透着威胁,齐湄娘要是得理不饶人,就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同时得罪王氏和崔氏。
齐湄娘是什么脾气,从来吃软不吃硬,崔三少夫人若好生求情,她也不会咄咄逼人,可偏偏还语带威胁,可算是惹毛了齐家五娘子。
“王、崔两家的人情,于我又有何用……”
剑尖一晃,就打算在王三郎那张轻浮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不想这时齐纨一伸手,搭在了她的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