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却毫无心理准备的李睿吓了一跳,四下张望了几眼,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一路驰骋并没有导致他衣着不整,这才莫名其妙的迈开步,迅速走到圣人跟前,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将二十三弟带来了,正在殿外候旨。”
人后,他都称圣人为阿爷,人前,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行君臣之礼。
“宣。”
景泰帝放下酒盏,立刻就有内侍快步出殿,片刻后,齐纨缓步走入殿中。此时天色已黑,她从暗处走到明处,黑色的斗篷裹住全身,脚步轻缓,倒像是一个影子飘进了殿中。
殿内热气扑面而来,令人燥热,她这才解下斗篷,交到了身后跟随的内侍手中。这是李睿的嘱咐,要她一定进了殿门才可解下斗篷。
“嘶……”
鸦雀无声的大殿内,蓦然间响起了许多的吸气声,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捂住了眼睛。
太耀目了,尤其是她方从暗处走过来,那一身的绝世风华在大红锦袍的衬托下,恰如黎明之时红日破云而出般的壮丽瑰美,带给人的震撼,比任何时候都带得巨大。
圣人是见过的“李炎”的,然而此时,他也不禁被震了震,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上次召见,这少年竟还是隐藏了锋芒的。宗室之中,有如此出众的人物,圣人心中欢喜,又隐隐惋惜,可惜,这个不是他的亲生子啊,淮阴郡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竟还不知珍爱,弃如敝履,实是可恶可恼。
由此,圣人对淮阴郡王的恼怒又更上了一层。
“李炎拜见陛下,大周千秋昌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受众人瞩目,但齐纨容色平静,目不斜视,上前伏地跪伏,大礼参见。
“平身。”景泰帝越看越是喜爱,待齐纨礼毕,立时就让她起身,而后也不管旁人心中如何是想,便嘴角含笑的看向祁王爷,“祁王叔,你这孙儿,胜过宗室诸子,也仅只十郎一人,或可于风姿上一较高下。”
李十郎,名登,字峻之,是祯王爷的孙子,素以风姿出众而闻名,是宗室子中的佼佼者,如今也在宗务府中领了差事,算是祁王爷的下属,也曾倍受祁王爷的夸奖,祁王爷与祯王爷关系不错,老哥儿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祁王爷常常感慨李十郎不是他的亲孙子,景泰帝刻意将李十郎与“李炎”相提并论,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是逼祁王爷在立世子之事上表态。
齐纨顺着景泰帝的眼神看过去,正是大殿左首的第一个位子,坐着一位老者,年纪已过花甲,须发皆白,然面色沉肃,极具威严之态。
这就是李炎的祖父,祁王李仲虚。。
见景泰帝发问,祁王爷仍是沉着一张严肃的脸,微微欠身道:“圣人过誉了。”
景泰帝一摆手,道:“朕金口玉言,岂是过誉,祁王叔不必过谦,今日朕册封李炎为淮阴郡王世子,祁王叔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