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怪异道:“你素是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怎么今日竟是这么热情?”
谢流卿微赧,怎么好意思说她是见齐纨与齐家姐妹交谈时态度熟稔,心中生了好奇,只得道:“齐家两位小娘子人品出众,我见了觉得喜欢,便也不觉得陌生了。”
“这倒也是,那齐四娘子如何我不知道,齐五娘子却是个劲敌,她的棋特别有灵气,只是吃亏在少了些对弈经验,又性子急了些,否则今日一局,我与她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谢玉卿不疑有他,接受了妹妹的解释。
旁边陪坐的一位世家小娘子笑着接口道:“难得二表姐这么夸赞一个人,让我好奇极了,只是这个齐家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说是什么归越齐家,却偏偏从来没有听说过,可瞧她们姐妹的举止作派,倒也是礼数齐全,确实是世家风范。”
这位小娘子姓严,排行九,母亲出身谢氏,父亲就是那位名列建康七子之一的严大郎,严肃之。严家虽然没有谢家那么有名,但也算是江南地界数得着的小世家了。
除了她,在座的另外三位小娘子,都是与谢家有姻亲关系的世家出身,也是素日与谢家姐妹关系不错的,彼此称呼全是表姐表妹。
谢玉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邻席,态度一凝,正色道:“咱们素日交好,今日在这里给你们提个醒,千万不要小瞧了归越齐家。这金甲雅集的布置安排,若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出自齐家手笔。齐家底蕴……恐怕不在谢氏之下,你们心中好奇也罢,千万不要自不量力的去试探,否则丢了丑,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说着,她又细细的将开宴之礼时,将其中一些布置的各中奥妙详细解释了一遍,只听得几个世家小娘子面露惊色,再看向邻席时的眼色,便与方才大不相同了。
“依二表姐之言,这齐家果然非同一般,只是,又怎么与英国公府混到了一处?”
严九娘满目惑色,一些新晋的小世家也就罢了,像谢氏这样底蕴深厚的世家,最不屑的就是勋贵,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在场面上少不得与勋贵要打些交道,可这都是面子情,真正要互扶互助,那是想都别想,齐家如果是与谢氏差不多底蕴的世家,怎么会帮英国公府置办金甲雅集?更不要说还结成了通家之好。
谢玉卿摇了摇头,也是满心疑惑。
谢流卿笑道:“想必是要借这个机会登上台面来。”
“若是为这个原因,齐家直接送拜贴上谢氏就可以了,由谢氏出面帮着召开雅集,遍邀江南世家,岂不是比这什么金甲雅集更合适?”谢玉卿直接驳了妹妹的话。
谢流卿赧然,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二姐你也不必多想,齐家自齐家的考量,又岂是我们能猜着的。”
严九娘笑道:“只怕人家是怕了谢氏,担心谢氏不允他们在江南立足。”
谢家姐妹同声道:“谢氏岂能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大世家有大世家的风骨,哪怕是有争斗,也是堂堂正正的文战,绝不会轻易排挤外来世家,何况江南这块地方,本来世家力量就相对薄弱,排外的心理也最低,巴不得多些强有力的世家迁移过来,以增强江南世家在天下世家间的分量。
严九娘连忙吐吐舌头,道:“我说错了,自罚一杯。”
却说邻席上本有两个书香门第的小娘子坐着,恰好也不是别人,一个正是家中藏有《探幽记》的柳三娘,另一个是对《兰书》好奇的小娘子,姓叶,行十一。
两个小娘子见齐家姐妹向她们走来,顿时欢喜极了,双双起身相迎。
齐洛娘笑着微施一礼,道:“不知可否与二位姐姐同席而欢,共此流觞?”
叶十一娘一边回礼,一边高兴道:“二位娘子能赏光,是我与柳三妹妹的荣幸。”
齐家姐妹就大方入席,然后叙了齿,竟是叶十一娘最年长,今年十四了,柳三娘居次,齐洛娘再其次,齐湄娘年纪最小。
叶十一娘性子开朗大方,当场就妹妹叫个不停,也不怕显拙,就着宴席上那些她瞧不明白的地方问了个明白,齐洛娘虽然不是话多的人,但有问必答,尽显沉稳厚道。
柳三娘却对那些礼节没有多大的兴趣,一心只想着《兰书》,奈何齐湄娘冷着脸,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模样,柳三娘性子软弱,想问又不敢问,几次偷偷瞧着齐湄娘发怔,把齐湄娘瞧得烦了,没好气道:“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岂知她这样凶凶的语气,反吓得柳三娘更不敢开口了,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齐湄娘越发不耐烦,正在此时,忽听得对岸不远处有些喧闹声传来,抬眼一看,可不就是那沐娇娘又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