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齐纨:“……”
天色渐渐暗下去,就在归越县城门关闭前的一刻,柳启骑着一匹马晃悠悠的走入城中。
“请问长者,七里巷怎么走?”他向城脚下一个拄着拐正慢悠悠往家里走的老翁问路。
老翁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道:“郎君是要去梁家吗?走亲戚,还是访友?”
柳启微讶,道:“长者如何知道我要去梁家?在下与梁十七郎曾同在万壑书院求学,今日,是来访同窗旧友。”
老翁呵呵一笑,道:“梁家内五房外十三房全族上下几百口人,将七里巷挤得一个外姓人都没有,郎君即然问七里巷,不是去梁家又能是去哪里。瞧见前面那个挂红灯笼的酒楼没有,过了酒楼往右拐,走到尽头处,有条河,郎君沿河过三座桥,便可见到七里巷的牌楼了。”
“多谢长者。”柳启从马背的搭裢上取下一小坛子酒,递给老翁,“再有两日便是中秋,长者,这是团圆酒,请笑纳。”
老翁大喜,倒不是贪图这坛子酒,而是团圆酒是吉利话,他有一子在外行商,久不归家,正心心念念期盼着,柳启送他团圆酒,这是儿子要回家与父母妻子团圆的预兆啊。
梁家,不算望族,但却是归越县土生土长的地主,据说在归越县成县之前,梁家就已经是归越县人口最多的家族,只是这个家族,通经营算计的人多,能读书的少,每一代人中,顶多也就一两个读书种子,读到老也了不起是个秀才,别说是进士,连个举人都轮不着。像梁十七郎这样的能进入万壑书院就读过的子弟,更是梁家几百年来的唯一一个。
柳启将梁十七郎称为同窗旧友,实在抬举了梁十七郎,事实上,以柳启当时在万壑书院的地位,梁十七郎连到他跟前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不过梁家到底富庶,就连外十三房都个个衣食无忧,何况是出身内五房的梁十七郎。在万壑书院时,这位梁十七郎出手阔绰,经常筵请同窗师长吃酒赏玩,柳启闲着无聊时,也被请了几回,当然,他只赏脸了一次,不管怎么说,到底算是跟梁十七郎认识了。
梁十七郎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柳启这样的大才,不是他一个区区富贾之子能结交得上的,能混个脸儿熟就算是本事了。所以当他听到门上禀报说有个自称柳太白的同窗旧友上门拜访时,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连鞋都来不及穿好,梁十七郎一溜烟的亲自到门外相迎,借着风灯的光,看到来人果然是柳启,白胖圆润的脸激动得都发红了。
“太白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增辉,快请进,快请进……”
柳启捏捏鼻子,梁十七郎像迎财神进门一样的热情,让他别扭,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想了几日,也只想起在归越县唯有梁十七郎这么个“同窗旧友”。
其实,早在七八天前,他就在李炎的一再催促下,到了归越县,只不过,找了几天,毫无头绪。那座马场的主家他是打听出来了,可是这个齐家,并不是归越县的土著,只听说是打北边儿来的,惹了些麻烦,不得不远迁到这江南一个小县城里,算算有几十年了,大概是不习惯江南这边的风俗民情,这户人家向来少露面,自来到归越县后,除了婚丧嫁娶这样的事情,最大的动静就是在归越县郊野买了上百亩上等良田,又置办了一座马场,每年都能养十几二十匹的好马。
据说,为了这马场,还和归越县首富梁家起过一些冲突,最后是齐家赔偿了梁家几千贯钱,才最终了结此事,在归越县站稳了脚跟。
柳启倒是想直接上门打探,可偏就缺个由头,他打听来打听去,才发现这个齐家真够低调的,娶媳嫁女,从来不在本地找亲家,整个归越县,也就梁家这个地头蛇跟齐家打过交道。
所以,为了能登齐家门,柳启也只能先来找梁家了。
梁十七郎热情的设宴招待,待到酒至半酣时,才笑问道:“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太白先生吹到了寒舍。”
虽然读过书,但出身在梁家的梁十七郎可不是把书给读傻了的书呆子,尽管柳启的到来让他大感意外和惊喜,却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柳启无缘无故,是不会登他梁家门的,他梁十七郎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让柳启亲自登门拜访。
柳启也不与他玩虚实,直接道:“我要向齐家打听一个人,十七郎可能帮我?”
梁十七郎一怔,道:“哪个齐家?”
“自然是老榆巷齐家。”
柳启已经打听清楚,齐府就坐落于老榆巷,说起来离七里巷也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