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了,忙扑上前道:“娘子,是什么法子?”
齐纨从怀中摸出那张平安符,仍作抽泣状,道:“师姐说,需得我身边那非亲胜亲之人,佩戴上这替罪符,一刻也不能摘下,剃发侍佛三年整,日日沿街乞食,还得日行一善以赎罪孽。”
“我去!”
金玉想也没想,一把抢过平安符。娘子身边,非亲胜亲的人,除了柳娘、金兰和她还能有谁。
柳氏忙忙的上去夺,道:“这怎么成,你的亲事都快定了,何况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沿街乞食,怎么能剃发侍佛,好金玉,我晓得你对娘子的心,只是你真不成的,我年纪大了,又是个寡妇,还在乎什么,就让我去吧。”
金玉死抓着平安符不放,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柳娘,娘子身边只你、我与金兰最是亲近,你一手带大娘子,娘子身边也离不得你,还有金兰,她性子强,能护住娘子,三人中唯我最最没用,理应我去。”
齐纨见她毫无难塞之态,语气坚定真挚,每一字都是出自本心,本是假哭,现在倒是真的双眼酸胀了。金玉对她,一心一意,不枉她强求师姐一场。
“金玉,我对不住你……”
这次是真的哭了,梦中二世,再加上今生,金玉对她从未变过,可她在梦中二世,却从未多在意过。好在还有今生,好在还有今生让她有机会弥补。
“娘子,您别哭了,三年不长,很快就能过去,那时候,娘子也快及笄,可以说亲了,一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儿孙满堂,一辈子都好好的……”
金玉说着不哭,自己却哭得越发厉害。金兰这时打了热水进来,忙忙的拿干巾子打湿了,又挤了两把,递过来。
“你劝娘子不哭,自己却哭成了花猫,快擦擦,你看你哭得伤心,把娘子也勾得更伤心……”
金玉被说得不好意思,勉强拿湿巾子抹了一把脸。
柳氏也给齐纨拧了一块巾子,一边替她擦脸,一边道:“金玉,这事紧要,你莫一时昏了头,这几日好好想想,想好了咱们再定,你可得明白,三年后你都十九了,过了十八就是老姑娘,纵是你那时还了俗,再想说人家也不如现在这般容易。何况,你家中还有老子娘,还有弟妹好几个,哪能说丢开就丢开。”
金玉低着头,好一会儿方道:“柳娘,这些年虽说我与你们一道伺候娘子,其实全赖你们照应我,才少受人欺,我晓得我性子弱,天生的改也没得改,若再有陆大娘那样的人来,让我拿门栓打她,我是万万不敢的,可是,对娘子的一片心,我与你们一样的,每当那些人背地里对着娘子说长道短时,我都恨不得拿脚踹她们,当面骂得她们抬不起头来,可是我不敢……这些年,在娘子身边,我心中总觉得愧对娘子,愧对你和金兰妹妹。我不想离开娘子,不想离开你们,我嫁人是为了娘子的名声,不得已的,若是有得选,我谁也不愿嫁,就想守着娘子,如今……如今终于能有机会为娘子做点事,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我……我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我哭得凶,不是难过,是高兴,这事儿不用再想,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老子娘那里也不打紧的,他们心里念着的,也只是我每月的例钱,如今我几个弟妹都大了,两个还入了府当差,每月的例钱够一家人用的,不差我一个……娘子,柳娘,还有金兰妹妹,你们就遂了我的心愿,让我替娘子去吧……”
她这一番话,让主仆几人都不由得动容,到最近,竟还是忍不住抱在一处,又哭了一场。最后,柳氏还是让金玉回去看了一回她老子娘和弟妹几个,日后,再想见只怕没得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