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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空尼大奇,道:“你这又是何意?”
齐纨笑道:“师姐只管看着。”心中暗忖,师姐精研易数,上观天象下辨地理,又可断人吉凶祸福,可谓世间奇女子,却偏偏对这凡尘俗事一窍不通,怪不得要遁入空门,若仍流落红尘,只怕一日一时也过不下去。
果然,金玉去了不过片刻,隔屋里,责打哭嚎声便消止了,不一会儿,那女婢跟在金玉的身后过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儿看着凄惨,额头眼角上都有伤痕,脸上的泪迹也还未干透。
“我家娘子说,夜半遭灾,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若客人有香烛佛像,还请借出,让我家娘子拜一拜。”
齐纨不动声色,道:“佛也有,香也有,只是还要劳动你家娘子大驾,自己过来烧香拜佛。”
那女婢忙又行礼告退,临去前,却又压低声音道:“婢子微娘谢谢客人。”顿一顿又道,“我家娘子性子爆,因言语不逊得罪了郎君,才被打发到庄子上反省,我家郎君是刑部左侍郎的长子,平日里还是极宠我家娘子的,说好年前还要把娘子接回府里。”
女婢名叫微娘,貌不惊人,却是难得的心明眼亮,看出齐纨是有心搭救于她,也感激净空尼方才出口相劝,故而把自家主子的底细透露一些,以免客人不知究竟吃了亏。
齐纨微微欠身颔首,自是接受了微娘的好意。怪不得小赵氏如此张狂,原来是夫郎的宠爱还在,只不过今夜祝融光顾左跨院,时间偏又在年前,未免不太吉利,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怕说好的年前接她回府又会有变数,小赵氏心中一急,自然就抓着没有看顾好烛火的微娘狠责怒骂。
一会儿,小赵氏就过来了,明显已经梳妆打扮过,头发抿得整齐油滑,脸上淡扫了胭脂,也难为她在火起时,居然怀里还揣上了梳子和妆粉头油,想是平日里就极爱打扮,这几样东西是时时不离身的。面容生得也十分精致,瓜子脸蛋儿,樱桃小嘴儿,行动间依依袅袅,若弱柳扶风,虽身上穿着庄妇的粗布棉服,也掩不住那股子妖媚风情,难怪微娘说她性子爆得罪了郎君可那位郎君还是要在年前把她接回府中去,果然是个尤物,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舍得将她长久冷落在庄子上。
“还道是什么高人奇士,原来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看齐纨年纪小,身上衣着也不见稀奇,无非是一般富户都能穿得起的细棉小袄,不像是大有来头的人家,小赵氏的脸上就挂出了轻蔑之色,“就是你说拜佛烧香能免灾?佛呢?香呢?赶紧请出来让我拜一拜,若不灵,我就撕了你这黄毛丫头的嘴出气。”
齐纨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道:“佛在眼前,你有眼不识,也怨不得会有今日之祸。”
与琼花道人相处日渐久,日日熏陶,她这一眼,虽还未得琼花道人凤眼一瞪的万分之一威势,但配上她冷淡的表情,倒还是隐约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又显出几分端庄高贵。
小赵氏一滞,她虽张狂,但眼力劲儿还是有几分的,齐纨这通身气派,与她的衣着全不匹配,瞧着倒像是勋贵望族里出来的,一时又有些摸不透底细,不由得稍稍收敛几分。
“眼前?莫非是指这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