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
岂不是直接穿帮?
欺君可是死罪!
不行,不能玩命!
可当七娘瞧见了那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湖泊时,心里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翠绿的湖水,凉风习习从湖面吹来,那叫一个舒爽!
七娘止不住闭上眼张开手臂狠狠感受起来!
这才是大自然啊,这才叫做湖好吧,王府那个据说是王二娘起名叫的迤逦湖算得上什么东西,不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吗?还值得那王二娘自己初进王府的那一天那般的在她面前显摆,
“这便是咱们府里的迤逦湖了,你可别小瞧了这湖,帝都的土地可是一寸黄金一寸土,自是不比某些乡野之地。一锭银子便可买下好大一片,帝都许多的豪门贵胄府里可都是不见湖不见池的,能够请来匠工们开凿出一条小河小溪什么也算得上是难得了,像咱们王府这般建出这么大个迤逦湖来的,只怕没几家!”
真真是笑话,若是那王二娘看见了将军府里这么大个一望无际的湖泊,只怕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想到这,七娘止不住笑了起来。
仁德皇帝瞧着小丫头一会惊讶一会笑眯了眼的样子,只觉得心头软成一片,他笑问道:“怎么。这翠微湖这般得七娘喜欢?”
啥?
翠微湖?
七娘立马睁开了眼。诧异地望了眼仁德皇帝,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这.....湖泊也起名叫翠微湖?”
仁德皇帝道:“是,也叫翠微湖。湖水自帝都城外的南仓水开河引入。仁德五年开始修建。直到仁德十年才算真正完工,可惜那时你父母早已经不在了。”
说道这,皇帝老儿望向湖面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哀伤。
七娘默不作声地别开头。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帝都翠微湖来。
岸边是翠柳成排,此刻初夏的气候里柳条已不再是春日时的短细,如今许多都纤细修长的垂到了湖面,引来一群金鱼追逐嬉戏。
接着便是一路排下去的八角小亭,大理石建造,琉璃铺就的瓦,竟然连八角上雕刻出来的那一朵朵繁花墨梨都是那般的相像。
七娘已经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是同岑州翠微湖的一模一样,五步一柳十步一亭。
此时,仁德皇帝却开了口。
“帝都就将军府里不仅仅有翠微湖,更有墨梨园,七娘,要不要随朕前去看看?”
这下子,苏七惊得就差没有跳起来了!
什么,帝都将军府竟然还有墨梨园?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建造这么大个翠微湖和墨梨园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当年爹爹是钱太多了没处放吗?还是闲得慌没事做,这么胡乱折腾?
七娘被惊得晕晕乎乎的,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仁德皇帝左拐右转去了墨梨园。
眼前是一个花园,确切来说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只见纯白色的繁花墨梨挂满枝头,有的甚至是堆叠在一起的花骨朵,花瓣下隐约可见那翠绿的枝叶,远远望去便如同是一片雪林里绿意点点般弥漫的初春的气息!
七娘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了望头顶,灰蒙蒙一片,天边更是乌云密布,沉闷的空气里散着繁花墨梨特有的清甜之香,稍稍驱散了心口见那股子燥热的浊气。
七娘又低下头仔细瞧了瞧自己今日这身裙衫,没错,正是时下帝都城里最得贵圈娘子们喜欢的苏杭软萝烟,轻巧、精致,偏偏咋一瞧着还如烟似雾的,就更是稀罕了,七娘也得了好几匹软萝烟的料子,王家二舅母直接让御锦坊的送来十余匹不同色的,七娘瞧着新鲜也就毫不客气的选了四匹,原因无二,她瞧上了软萝烟的清凉!
穿在身上轻的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更别说偶来的凉风也可以吹散周身散发的热气,对于她这个怕热的人而言,再好不过了!
七娘移开眼珠子继续扫了眼面前繁花墨梨花海,心里的疑惑止不住地四溢!
明明是夏季,为何这繁花墨梨看得这般热闹,好像是它的花期本就是夏季一样!
不对,《大越史文》记载:繁花墨梨,花开两季,春来落,秋再开,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逢......
可是眼前的藏在花骨朵下的翠绿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自己看的那一本《大越史文》是盗版?
七娘止不住怀疑起来,仁德皇帝却是满腹心事地率先步入花海里。
错落有致的花树,间隔适宜,一条条羊肠般的小道贯通其间,缓步行走在其间,真真是享受!
七娘稍稍落后两步,远远跟着老皇帝,时而摸摸比自己手臂还粗的树干,时而小心捧起飘散在地的落花,时而又好奇的揪两片翠绿的叶子.......
仁德皇帝止住了脚步,望着那个轻盈的身影穿梭其间。仿佛是散落在这花海里的仙女,一时间竟然怔了神。
于是乎,七娘扯着几朵落花欢喜回身,便毫无意外地撞到了皇帝怀里.......
那一瞬间,仁德皇帝心头一软,便顺势抱住了苏七!
七娘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帝,惊得好似心口被闪电劈到了一般,毫不犹豫地开始挣扎!
仁德皇帝明显一愣,手一松就被七娘给挣脱了出来。
他眼里闪过明晃晃的失落。
七娘瞧得真切,心里头就更是发毛了。
什么情况?
传说中的一不小心撞到天子。便是一步为妃吗?
额.......皇帝老儿都大了她一轮了好吧。怎么可能!
七娘赶忙恭身行礼,“七娘冲撞陛下,请陛下责罚!”
仁德皇帝却是笑着走了过来,亲手拉起了苏七。可接着那拉起的手却没了要松开的意思。
七娘猛地抬起头。瞧见的便是那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龙颜。她心头一颤,想也不想的就开始抽回手。
然而握住的大手一紧,再一拉。七娘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往前倒去。
在落入那个明黄色怀抱前,苏七用唯一的那只没有被挟制住的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找回一点点理智,冷声道:“陛下,苏七乃是晚辈,当不得您如此厚爱!”
仁德皇帝一听,竟然哈哈大声笑了起来,道:“七娘,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
额......傲慢无视他人的权力,这是自古以来所有封建统治下皇帝老儿们的通病。
她怎么一急便忘了。
如今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摆在苏七面前——皇帝老儿喜欢她!
不是关心,不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而是赤裸裸的喜欢,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该死的,她怎么就惹了这位老不死的眼?
明明她已经很是注意了,入宫也好,宅居在府也罢,只要不是什么大型场合能不涂脂抹粉就不涂脂抹粉,素着一张脸自己瞧着也安心些,与贵妃姨妈那张浓艳的脸蛋比起来,七娘觉得自己很是安全。
可想不到素来只喜欢着贵妃姨妈那张妖娆如芍药的仁德皇帝竟然会看上自己这根青嫩嫩的小白菜,七娘真真觉得不可思议!
可此时还是痛切心扉、追悔莫及的时候,如今最关键的是稳住老皇帝!
要知道,随她前来的尘素婆婆被中途打发去取东西了,而她也是此时才发现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大太监毕福全早没了踪影。
看来,只怕是预谋良久的了。
女人与男人独处时,最怕的便是用强,所以她得拖延时间,能拖到何时就拖到何时。
七娘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仁德皇帝被问得一愣。
七娘却是接着道:“我苏七只认为各方面都是平平常常,再是普通不过。论容貌,向来素面朝天的自己岂能比得上墨贵妃娘娘之万一,更何况陛下后宫佳丽少说也有三千,只怕是陛下随便朝哪里招招手,那各色美人各宫娘娘们还不得花枝招展地前来,就单凭着七娘这张脸,若是说往大街上一站那还好说,可若是正真丢到陛下的三千佳丽一旁,只怕早就被淹没在一众美人面里。”
“论琴棋书画,只怕就更得让陛下失望了,说出来也不怕陛下笑话七娘,前些时候那围棋方才跟着穆老帝师起了个蒙,琴艺就更是连一二都不懂了。”
“何况七娘自幼长在乡野,陪祖母拾掇拾掇菜园子倒是还有些经验,若论别的上得了台面的就一无是处了。即便是这些个基本的礼仪规矩,也还是祖母叮嘱着七娘方才学了些皮毛。”
“陛下,所以七娘不懂!”
当着皇帝老儿的面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而且还是一点一点的如何贬低自己,七娘说完了才发现原来自己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仁德皇帝却是拽着七娘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他望着面前娇俏的小姑娘,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道:“七娘所说的的确都是事实,朕的后宫环肥燕瘦应有竟有,妖如芍药,贵如牡丹,清似芙蓉,可是七娘,人的**是没有尽头的......”
七娘傻了眼。
仁德老皇帝竟然能够当着她的面说出“人的**是没有尽头”这样听着很无耻却是道理名言般的话来,也是醉了。
所以,您老便是见一个爱一个了?
丫丫的,本姑娘不乐意好吧!
仁德皇帝半是拉着七娘的手,指着满园盛开的繁花墨梨道:“繁花墨梨本只开春秋两季,可朕却费了这么多年心血终于培育出四季常开的繁花墨梨,什么花叶永不相见,七娘你瞧瞧朕照样能够逆了这自然规律,这将军府里的墨梨花夏日里便是花叶相随,朕做的这些你可喜欢?”
“还有翠微湖,岑州府里的湖泊原不过是在旧湖里头扩建的罢了,可帝都将军府里的翠微湖才真真是人工开凿!春来可以沿湖踏青寻柳,夏日划船休憩,秋来闲情垂钓,冬日里还可以湖上戏冰,祺灵那丫头府里的芙蓉花可是喜欢?朕明日便着人种一大片可好?还有晴雨芙蓉池里的玉容鱼,想来养在翠微湖里更是合适了。”
“七娘,你说可好?”
满是欢喜的话语里带着浓浓期待,可七娘听了却是心里头越发不安。
眼前这位皇帝老儿只怕是已经魔怔了。
七娘毫不掩饰地直视着眼前这位万人之上的皇帝,道:“陛下,翠微湖也好,墨梨园也罢,都不是七娘所想要的,更不是七娘所能要的......望陛下收回成命......七娘......七娘......”
说着,苏七猛地挣脱了仁德皇帝的手掌心,拔腿便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耳边是呼呼吹过的风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越发坚定:快跑,快跑,一定要逃出去!
于是,七娘慌不择路的朝着眼前的小路疯狂奔去......
仁德皇帝尚未回神已经只见着那小丫头一角青色身影,等到他想起身追时,那唯一一角青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仁德皇帝苦笑出声,只怕是太过急切了,吓着小丫头了!
也罢也罢,如今将军府就快要修缮完,就让那小丫头先理理自己的思绪,时日还长着,他何苦这般步步相逼!
他苦笑着摇摇头,沿着来时的小路缓步走出了墨梨园。
焦急等在外头的毕福全心头一喜,赶忙朝着明黄色的身影跑去,“陛下,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求见,已经在御书房等了半个多时辰。”
仁德皇帝龙眉一沉,轻轻“嗯”了一声,正想交代一声将七娘送回王府去,可一想到方才那丫头惊慌四措的样子就心头一软,算了,七娘自己带着婆子前来,只怕此刻早已经躲进回府的轿子里了,想到这皇帝老儿叹了口气便抬腿直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今日出宫乃是便衣出巡,既瞒着后宫太后与嫔妃,又瞒着朝堂里上百位御史文官,得赶紧回宫去圆谎才是,要不然还不知道明日会被多少请安折子追问今日之事。
毕福全心头一喜,赶忙快步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