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老爷挑了挑眉,仍旧是漫不经心地闭目养神。
“要知道,在外人眼里头,将军府可是没分家的!”大老爷停了停,“况且二房的好几位娘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此话一出,尤氏身子顿时一僵!可不是吗,她家四娘下个月就及笄了,及了笄就该正式谈婚论嫁!
“听说,过了端午就要开始选秀了,这回咱们将军府可是有两个名额的!”大老爷不声不响地接着道。
这下,尤氏惊喜不已!四娘可是端午前及筚,算算日子,正好符合选秀条件,又有嫡亲的姨母是皇上身边的常在,这么说来四娘岂不是要做后妃了?
绕是装睡这么久的二老爷也是猛的一下睁开了双眼,仔细一瞧,眼里头哪还有什么醉意。
“若是此时大郎被抓了……”大老爷见着时机正好,赶忙沉吟出声。
若是此时大郎因纵火烧死人而被官府扣了,那么别说选派绣女,就是往后府里娘子婚嫁都会被受牵连,怕事连稍稍匹配的门第都嫁不进,更何况还妄想着帝都豪门大户?
她二房好好的四娘就只能被耽搁了!
尤氏不由自主地拽紧了二老爷的衣袖。
二老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好好的三娘就要被耽误了!”
这下子,陈氏坐不住了,什么话,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家三娘头上!
大老爷叹了口气,“二弟,提条件吧!”
……
屋里头此时已经是黑暗一片,幽幽的光亮从雕花红木窗角射入,更显得屋子里漆黑、沉静。
此时,二老爷却是两眼放光,尤带着尚未来得及缓过神的尤氏两眼炯炯有神。
“大哥,弟弟就喜欢您这样直爽!”
早干嘛去了,前前后后那么多废话,二老爷撇了撇嘴,“听说誉锦坊最近生意不景气。”他故意又停了停,就满意地看到大哥僵住的身影,还有大嫂恶狠狠的目光,哈,真有意思!
“大哥身子一直是不好的,若再过多操劳,那就是做弟弟的不是了,大哥,您说是不是?”
大老爷沉吟良久,哑着声音应了声“是”。
虽然来的路上他就想到怕是会有这么个状况,可真到了如今任人宰割的地步,当真是难受至极!
“噢,忘了说了,还有大嫂呐!”二老爷拍了拍尤氏的手,示意她接着说。
要是这会子尤氏还是个闷葫芦那就真是太上不得抬面了。
尤氏稍稍抑制住心里头的激动与兴奋,巧笑嫣然地道:“嫂嫂常说内院里头大事小事事事繁琐,妹妹虽说年轻不懂事些,却在母亲及嫂嫂的悉心教导下学到了许多,刚才嫂嫂还说母亲常夸我来着,想来妹妹为嫂嫂分忧,母亲也是十分满意的!”
这下,陈氏是杀人的冲动都有了,这年头,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人,对,就是贱人!陈氏死死绞着手里的丝帕,紧紧抿着嘴,半天都没有开口。
大老爷闷哼了一声,示意陈氏利索些。
可她口里头已经是满口的血腥味,若是掌了灯定可看到她下嘴唇一排深深的牙印在不停渗血。
“弟妹……贤惠,是嫂嫂……考虑不周。”陈氏艰难道出这两句,又顿了顿,方才招手示意尤氏过去。
尤氏欢喜地走过去,俯身蹲下,陈氏缓缓从发间拔下那支凤凰红宝石发簪,簪尾锋利无比,就是在这漆黑黑的屋子里也是一闪一闪的发着光,陈氏又紧握了握簪子,若是就这样用力刺下去,这贱人是不是就不能这么嚣张了?
“陈氏,大郎快回了!”大老爷出声提醒。
发愣的她闻言,心内剧痛,颤抖着手缓缓将簪子送入尤氏发间。
要知道,这凤凰红宝石簪子可还是她刚生下大郎那会老夫人赏的,听说还是三弟妹刚入府时孝敬老夫人的,三弟妹是什么家世,难怪簪子上红宝石镶砌的凤凰展翅欲飞,戴在发间那更是熠熠生辉光彩照人!后来,随着她逐步接管内宅,这凤凰簪子便成为了权利的象征,现如今却逼得她生生拱手让人!
尤氏恭敬着道了声谢,便喜滋滋地回到踏边。
二老爷不再忍让地大笑出声!
真是舒坦,为了今日,不知他筹划了多少个时日,要不是三房突然冒出个丫头,对,正是那丫头,才让他可以如此顺利夺得这一切!
现如今,既然已经达成目的,那么……
“大哥,三房那丫头的事还需您多费心。”
大老爷回神,难道要认了那丫头?
“既然已经赶出了将军府,那便再无回来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如此看来,二房是怕好不容易到嘴的骨头被抢走了,“当然,只是母亲怕是快回了。”大老爷说道。
二老爷笑了笑,“无妨,只要咱们两房齐心协力还怕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吗?”,他想了想小声反问道:“若是母亲车架晚些回来?”
“不可!”大老爷厉声喝断,“母亲年老体迈,可经不得折腾,二弟切不可在这方面乱动心思!”
二老爷赶忙连连称是。
于是,夜色降临时,长房老爷夫人黑着脸出了“玉满堂”,听眼尖的小丫头说,大夫人出来时,眼角还挂着泪珠……
于是乎,二房这边欢天喜地,长房那头阴郁满天。
大老爷满肚子怒气不好往哪发泄,便一股脑地灌了一坛子烈酒就冲进了青离院,屋里头的五娘正与婉姨娘讨论着新裁裙裳的花色精细别致,看到双目充血、酒气冲天的父亲,甚是惊讶。
“出去!”
不待她请安,就被赶了出来,前脚还没踏出小院,就听到屋里头“撕啦”一声声的脆响,接着便是女子痛苦的哭喊男子发泄似的闷喘,还有……“啪啪啪”的抽打声……
五娘瞬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