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起伏的虫鸣声,伴着冷沁的山风,声声入耳。影影幢幢中依稀可辨,道观的楼宇檐角,斜出丛林,显得入尘脱俗,高深莫测。
孙清裳站在一棵巨大的榆树下,仰望着天空,云白且密,裹得月光丝毫不敢外泻,但见榆树墨色细碎的剪叶摇曳生姿的伸向灰白的天空,她心里正盘算着,是大剌剌的打进道观,抓住一真人,胖揍到他吐血招认为止;还是偷偷摸摸溜进去,从床上将他拎起来,再胖揍到他吐血招认为止.......
她盯着冷暮华看了看,审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再向着远方偌大黑影中的道观瞧了瞧,只见那弧形的拱门,就像静静张口的血盆大口,等着猎物上勾。最后她认清现实。还是决定采用第二种方法。捻了隐身术,忽然又似想起什么,疑惑的回头朝冷暮华道:“为什么刚才我隐身了你还看得到我?”
冷暮华耸了耸肩,淡漠道:“因为我是灵界的护法,你不知道护法是开了天眼的?不然怎么保护像你这种弱等的精灵?”
暗夜中,孙清裳翻起的白眼,堪比月光,她感觉脚下的路都变得明明晃晃,令人头晕目弦。联想到那一记爆栗,她调整呼吸,警告自己,且先忍着,有仇不报非女子。故意以轻松的语气问道:
“那......上次,其实你也看到我了?”
冷暮华以拳捂嘴,清理了一下喉咙:“咳......你是说你爬在窗户上?还是跳下来之后??”
孙清裳顿时感觉一口鲜血将将就要吐到嘴边,她以手顺了顺胸口,坚强的又吞了回去。内心惨鸣道:实在太特么丢人了,我还在这货面前挥了两次爪子。
垂头丧气的孙清裳突然一震,想起魔老三说过的话,不仅神速放空思想。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影似乎颤了颤,难道他在心里笑自己?哎。万恶的预知能力,还好只会五秒,要是……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蹑手蹑脚,已然到了道观门口,孙清裳正准备瞬移而入,见冷暮华大摇大摆的站在旁边,她瞥了冷暮华一眼,抵挡不住袭遍全身的恶感,怒目圆瞪道:“你就打算这么高大威猛的夺门而进?”
冷暮华双手抱胸,形容懒散道:“不然呢?你进去试试?”
孙清裳见他话里透着古怪,将信将疑的捻决瞬移,居然被狠狠的反弹了回来,她摸着有些发麻的手臂大惊失色,看来门是被下了某种功力高强的禁入咒,由此可推断,道观的主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孙清裳心下已然谨慎,不敢轻敌。惴惴的望向冷暮华,他既然能看破这其中的奥妙,自然是应该有办法的。
果然,冷幕华双手合十,慢慢运气,摊开手掌自下而上,一个银色防御结界就笼罩在二人周身。只听他寒如冰锥的声音淡然道:“跟着我。”
穿墙而过,院子里的光线更加的暗淡,冷暮华祭出黄色护腕,轻轻念了个决。护腕顿时释放出金色浅淡的光晕,像很多萤火虫被装进了手掌大的玻璃瓶子里,形似枯灯一盏。仔细一看才发现,各类假山奇石或像人影站立,或似鬼怪横躺,在昏暗的夜色下,到叫孙清裳紧张不已。
听见走廊的偏房里传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鼾声,孙清裳正想推门而入。
冷幕华连忙摇了摇头,指了指正厢房,操起一个小石头。用手指弹出,只见石头一碰到正厢房的门时。立刻无声无息的化为灰烬。
孙清裳一震,大喜过望,这么说。正厢房才是主要目标,而且与钱公馆中的杂物房结界如出一辙。看来,确实是同一人所为,这么想着,她兴冲冲的小跑过去,冷暮华不敢大意,紧随其后。两人再次穿墙而过,进了屋子,迎面一股呛鼻的粉尖直扑而来,孙清裳抽了抽鼻子,艰难的忍住破口欲出的喷嚏。
冷幕华用护腕一照,孙清裳才微微看清,房间的摆设古香古色。正中一套暗黄的梨花雕漆桌椅,镂空的壁柜上摆放着青花瓷的玩器,造形特别。墙壁上挂着许多古代字画,以孙清裳的年岁,自然也能看出这些藏品都是真迹,如此手笔,岂是一个凡人能够拥有的。连她也禁不住心神荡漾,正要摸摸一个十分优雅的红釉花瓶。冷幕华猝不及防,暴喝一声想要制止她,哪知反到吓得孙清裳一哆嗦,手抖了抖。没稳住。指尖堪堪碰了上去,顷刻间花瓶灰飞烟灭,毫无痕迹。孙清裳心下十分震惊。吓得连退数步。感觉手指上传来一种锥骨的灼疼,火辣辣的,痛得孙清裳连心脏都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