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宜迟,这件事,得赶快告诉娴妃娘娘才行,小瑞子接着夜色的掩映,快步离开永福宫,黑色的夜空,像一只看不见的翻云覆雨手,将一切牢牢操控在手掌心。
永安宫
娴妃宫中依旧点着明亮的烛火,暗示着殿内之人还未歇下,大殿的美人榻上,静静的摆着一盘棋局,菊香在一旁不断的添茶倒水,看起来忙碌的很,和那悠闲下棋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娴妃万万没有提防到,这么晚了,皇后居然还会到访,甚至兴致勃勃的相邀一起下棋,娴妃虽然不情愿,却不好明面上驳了式微的话,只好让菊香摆了棋盘出来,但终究娴妃心思不在棋局上,因此这盘棋也就下的漫不经心。
菊香反正站着也是无聊,便打量起这棋盘上的厮杀来,娴妃的棋风狠辣,这点菊香是知道的,只见棋盘之上,皇后的白子已经被吃的零零落落,大有败退之像。
菊香看一眼手执白子,若有所思的式微,因着是在宫中,所以式微只作了家常打扮,将一头水亮轻柔的长发那一根浅紫色丝带松松束起,披于身后。身上着一件舒适的月牙白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
明明是这样简单的衣裳,穿在式微身上,却端的衬得人衣似雪,人如玉,带着纤尘不染的气息,双瞳剪水,眉眼盈盈,当真绝美。
式微面对着自己棋盘之上的败势,却是平静的很,秀眉微微舒展开来,淡然的落下一子,只这一子,便将娴妃原本以为稳赢不输的局势给扭转了过来。
娴妃微微一愣,自己真真有些大意失荆州,原本以为最不起眼的地方,却被式微巧妙的那一子尽数收了去,现下自己无论在哪里落下一子,都会有输的可能,她虽然表面温婉恭敬,但最是好强之人,如何能容得了自己落败!
娴妃的面色隐隐有些不好看,原本温柔秀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不快,式微却是轻轻一笑,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动人:“妹妹果真棋艺动人,若不是妹妹有心承让,本宫如何能与妹妹和棋呢!”
菊香有些愕然,看这棋势,明明最后的赢家就是皇后娘娘,但她却似乎毫不在意输赢一般,只说和棋,皇后娘娘才是真的有心承让吧!
娴妃的面色略略缓和了一些,原本踌躇不定的黑棋便重新放回了棋碗里,皇后接着笑道:“若不是妹妹心急了些,怎会给本宫这么个可趁之机,说起来,还是本宫侥幸罢了!”
娴妃心中微动,皇后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自己今晚确实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抓到福妃那个贱人的把柄才好,上次被她狡诈逃脱,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叫她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几乎微不可闻,但落在娴妃心里,却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式微却是面色如常,平静的很,只端起茶盏,请抿一口茶水,上好龙井的清香顿时在口颊里弥散开来。
菊香会意前去开门,娴妃看一眼式微,却不想式微也在看着自己,式微目光如炬,似乎洞穿了一切一般,式微移开目光,淡淡道:“想来门外之人,该是小瑞子!”
虽然因为晴儿的事,娴妃不得不说出小瑞子,但她当时早就撇清了和小瑞子的关系,只说小瑞子是因为救人,又因着自己的永安宫离永福宫最近,所以小瑞子才背着晴儿上门求救。但现下这么晚了,小瑞子却又来到自己宫中,一次可以算作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娴妃不禁有些怀疑,皇后今晚是故意到自己宫中守株待兔来的,可她并不能明着将这些话说出来,即使是皇后已经笃定一切,她也不能承认,娴妃只是沉默,并没有要回答式微话的意思,好在式微也没有再追究下去。
其实式微只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她早已洞悉了小瑞子是娴妃身边的人,娴妃如今这般遮掩,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但现在,她并不像计较这些,她只想知道,小瑞子带来的信息是什么?这才是她今晚守在永安宫中的真正用心。
小瑞子快步走进殿来,正欲请安,却瞥见式微也在,心中一惊,忙低头掩饰,一一向二人行了礼,随即故作慌张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今夜守夜,意外发现福妃娘娘不见了!式微见小瑞子言辞含糊,显然对自己有所隐瞒,拔高声音道:“小瑞子,本宫面前,你最好将实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比如福妃是怎么不见的,本宫想着,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