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根本撑不到去和凌霄见面,不仅如此,他还会在不久的下一刻,便洋相百出,涕泪交流。
慕容启逸绝望的闭上双眼,他认输了,他面如死灰的拿起地上的瓷瓶,这只瓷瓶周身泛着幽幽的冷光,似乎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一动不动的看着慕容启逸。
慕容启逸黑色的双眸因为疼痛而变得充血,布满了可怖的血丝,他将瓶塞一把打开,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药丸和血的颜色相同,都是极为刺目的红,鲜红欲滴。
慕容启逸仰头,将药丸一口吞下,他愤恨而又不甘的重重敲打着车沿,巨大的响动使得在外面赶车的死士高远听得响动,再想起临行前丽太妃的吩咐,忙吹一吹暗哨,马车顿时挺了下来,高远掀开帘布,低低道:“王爷,您没事吧?”
慕容启逸不提防自己的发作之态竟被人这样窥探了去,强烈的自尊心使他的心头燃烧起熊熊大火,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脸色阴霾的如同空中聚集的乌云,启逸冷声道:“本王有没有事,无需你个奴才操心,还不快滚!”
高远作揖退下,重新赶起马车里,只是心中暗想道,这“逍遥散”不仅容易使人成瘾,只怕还会让人脾气变得喜怒无常,想从前王爷是多么温和待人的性子,现在却变得这般喜怒无常,实在让人心悸。
慕容启逸忽然觉得那香包之上的凌霄花一下子就变得暗淡无光下来,药力在体内散发开来,启逸整个人被一股无名的热浪推上高空,启逸烦躁的扯开外衣,颓丧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忽的,他无意识的看向窗户,只见那窗格上,透出一张变形了的脸,似乎带着无言的快感,又似乎夹着说不尽的痛苦,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扭曲,在那一瞬间,连启逸本人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他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药力终于散了过去,启逸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夺了去,他只是病恹恹的躺着,如同一只被剥了丝的茧。
凌霄,在看到这样的我之后,你还会像从前一般,一如既往的爱我吗?想到这一点,慕容启逸也不敢再确定了,心情愈发颓丧起来。
终于,马车在一处陌生的角门停了下来,高远下车,恭恭敬敬道:“王爷请下马车,皇宫到了!”
真的到了吗?听得这话,启逸浑身一震,强打起精神下马,他慌乱的整理着身上的黑色长袍,紧张而又小心翼翼。
这处角门,通往的正是丽太妃的侧院,当时在皇上下令修葺永福宫的时候,慕容启逸暗中想了不少办法,成功混进了自己的人,这才有了今日的秘密通道所在,这是他和福妃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风有些大,刮在身上如同寒冰一般,但慕容启逸却丝毫不觉得冷,他回望一眼高远,脸上又恢复了素日的威严与稳重,低声吩咐道:“你在假山附近候着,我很快便会出来!”
说罢慕容启逸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假山,只要穿过假山,他便能看见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永福宫。
永福宫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分外安静,原本金碧辉煌的轮廓,也因着夜色的掩映,而变得模糊起来。
永福宫的寝殿内,安息香的味道浓郁而芳香,烟色的罗帐之后,盈盈探出一双素手,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缓缓从罗帐之后走了出来,一双清水般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子时已过,这个时候,永福宫内所有的人应该都睡着了,福妃轻轻走向衣柜,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平纹披风取出,覆盖在身上,戴上风帽,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
为了掩人耳目,福妃甚至没有点灯,她熟练的走至书柜前,将一个八宝汝瓶稍稍往右一转,只见那原本严丝合缝的书桌,竟然缓缓打开一道裂缝来…..
福妃不敢再怠慢,当下飞快闪身走进裂缝中,转眼便消失在了永福宫中。
这一切,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黑暗中,早有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窥探到了一切。
有个人,一直蹲在福妃的寝殿外,窗纸上,留有一个极小的洞眼,乍一看去,根本不会被察觉到,这个人,便是小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