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第672章 母妃

天松开手，开口问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季婉却忽地明白了过来，往回走了两步挽住他的臂弯，抬眼刹那笑意盈然：“原来帝君大人也有情怯的时候啊！”

    俞妃是帝君大人这一世的生身母亲，但他却从未见过她——

    在他甫出生的时候，俞妃就因为难产大出血而亡！当然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俞妃难产另有隐情，实际上是因为皇后夏汐沫投毒所致。

    听着少女促狭的话语，男子很难得没有开口反驳，眼帘微垂，反而一句话都不说。

    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情怯了！

    他自小是由胡妃抚养，潜意识里已经把胡妃视作亲生母亲一般，虽然早前幼时也曾幻想过自己的亲娘形貌性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大，越来越沉稳，这种幻想也就渐趋消失了，最终被封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直至踏进宫苑大门的瞬间，他才忽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此刻躺在屋子里的，那个已经声嘶力竭的女人就是他在这一世的母亲。

    而那个女人正在拼劲最后的力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在这个世界上新一次的轮回重生——

    如果不是她，他便不会有这一世！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结识于他而言最为重要且心爱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他更不会在千百次轮回之后，终于有机会恢复上古时期最初的记忆！

    对万年之前在虚空之境孑然独立的帝君而言，感情确实毫无存在的必要；

    但这一世，他并不仅仅只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他还存有这一世的回忆与经历，他也是炎陵国的凤天！他有魂牵梦萦的爱人，亦有生死与共的至交好友和兄弟，也曾有父有母——

    他并不是一个人！

    他也并不是不想进去，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去看最柔弱时的自己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不知道要用何种态度去面对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而已！

    ……

    半晌的静谧之后，季婉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他往屋子里跨：“再怎么说，她也是你这一世的母妃不是？！我连我父皇和哥哥都认了，这里还是幻境，她们都看不见你，你担心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骤然响起了婴儿初生的第一声啼哭——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稳婆和侍女欣喜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季婉听了，连忙拉了凤天进去，只见里间的门帘被拉开了，正好可以看到俞妃虚弱地躺在床上，女子生的端庄大气，尽管面色苍白如纸，神情中却是喜悦与安宁并存：“我的孩子……”

    她深深地凝视着稳婆抱给她看的男婴，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他柔嫩的脸蛋：“这孩子，就叫天儿吧，凤天……”

    “原来你的名字是你母妃给取的。”

    季婉看着这一幕，禁不住轻轻开口，她和凤天一样，注意力和预想中不同，并不单单只是停驻在男婴身上，而是专注于体会眼前的母子情深——

    蓦地，俞妃的指尖在触及男婴脸颊的一刹那，随即滑过一道弧线，倒映在人们的视野当中轰然落下。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