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霜满天（2）

    卫子夫走到桌子边坐下，梨花木的桌子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样，颜色在烛火的光照下显得更外的温和。

    “卫夫人似乎不怎么高兴，是反悔了么？”赵子苓手上抚着自己的一簇长发，斜着眸子对卫子夫道。

    “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既然本宫决定了，就不会中途变卦的，只要你能够记住自己所说的话，我就会一切按照你说的做的。”

    “那就好，不过卫夫人你做的似乎还不到位，皇上不相信这是你所为，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可见皇上对你用情至深啊。”赵子苓的话里带着淡淡的酸涩的味道，卫子夫有些吃惊的抬眼，难道她对皇上？不过看到赵子苓僵硬的表情，卫子夫打消了这个猜想，怎么可能，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哪里还会知道爱是什么，更不可能爱上一个人，更何况皇上还是她的仇人，是她费劲心思想让他痛不欲生的人。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做，该说的我都说了，罪我也认了。”卫子夫心里隐隐的担忧着，赵子苓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花招来。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应对皇上就是了，很快皇上就会查到你曾经去过天牢见刘陵的事情，相信皇上也会过来问你，为什么要去见她，你知道该怎么说么？”

    赵子苓真的不择手段，连她去天牢的事情都可以让皇上查到，这是要让她把罪名坐实了，刘陵一党是皇上最忌讳的，若是跟她扯上关系，怕是皇上真的要狠下决心了。

    “你要我跟皇上说什么？”卫子夫压制着内心的沉痛，缓缓的抬眸道。

    “很简单，你只要承认了你和刘陵翁主早就达成了共识，成了刘陵一党，你就是刘陵翁主在皇宫里的内应，至于理由什么的，卫子夫应该可以自己胡编乱造一些吧，还需要我一一的教你么？”赵子苓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重迟缓的声音。

    “不需要了，赵美人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吧，不需要为这种小事浪费了时间。”卫子夫委婉的下了逐客令。赵子苓淡淡的一笑，起身道；“那就不打扰卫夫人了，卫夫人好好的想想该如何去跟皇上解释这一切吧，这事情嘛，拖得时间越长越是让人痛苦，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好。”

    痛快么，赵子苓连这几天都等不及了啊，就这么想要她死。悲伤的情绪笼罩在整个昕雪苑里，没有经过允许，就连王玉颜也没有办法得知卫子夫的消息，她知道现在最着急的一定是卫青，可是她什么也帮不了，好在皇上还是相信卫子夫是清白的，可是王玉颜不能理解，卫子夫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是她所为。

    是夜王玉颜站在昕雪苑外，看着守卫森严的宫殿，长叹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帮卫青分忧，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从昕雪苑里偷偷的溜了出来，那个人的身影，很像赵子苓。

    她为什么深夜来到卫姐姐的宫殿，她不是也被禁足了么，看她的身手如此的敏捷，一定不是个一般的人。难道卫姐姐这次的事情跟她有关么。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王玉颜还是托浣香送了信给玉尘，让她们从赵子苓的身上入手进行调查。

    不出赵子苓所料，刘彻查到了卫子夫私入天牢的事情后，急冲冲的找到了卫子夫。

    “你去过天牢，见过刘陵，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朕？”刘彻拉着卫子夫的手腕，青筋暴突，胸口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剧烈的起伏着，他不相信这个他深爱的女人竟然会背叛他。

    卫子夫的眼神复杂难辨，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浓浓的悲伤与无奈，声音悠悠的，道：“皇上，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去过天牢，见过刘陵翁主，并且和她达成了协议，她答应不说出臣妾帮她的事情，臣妾想办法让皇上去见她，臣妾成功的说服了皇上，所以刘陵翁主也遵守了她的诺言，臣妾的身份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你说谎，朕不相信，你没有任何理由会和刘陵勾结起来。”刘彻墨玉般的眸子此刻抑制着强烈的愤怒和激动，一把握住卫子夫的盈盈纤腰，力度那么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皇上，凭什么会这么认为呢？臣妾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臣妾也有七情六欲，也想要在这个宫里活得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孩子受到伤害，可是光靠臣妾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刘陵翁主找到臣妾，说她可以帮助臣妾，一开始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她，但是自从姐姐死了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必须靠自己才能强大起来，所以臣妾选择了和她合作。刘陵翁主要求的东西倒也不多，只是在宫中接应她而已，直到淮南事变，刘陵翁主最后一次找到我，要求臣妾帮她，就是利用臣妾来威胁皇上。皇上以为，若不是臣妾自己愿意，刘陵翁主会那么轻易的把臣妾带走么？”卫子夫抬起头，眸子平静如水，虽然心里早已心潮起伏。

    “你.。。”刘彻似乎被说服了，眸子里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去，指着卫子夫，手上的力气不由得更加重了，他忽而觉得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了，她在他的面前这么平静的说出了这些犹如利刃一般刺人的话，她在心里一直在怨恨着自己将她带入这危险重重的宫里却未能保护好她么，对于卫子夫，刘彻确实有很多的愧疚，然而卫子夫心里的怨气他从不曾察觉道。

    “子夫，朕知道朕有很多地方对不住你，你姐姐的死朕也有错，但是你不要说这些赌气的话。”刘彻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紧紧的抓住卫子夫的手，好像稍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